“书晗,”姚父突然叫住她,语气沉重,隐隐带些疲惫,“你是不是还记恨当年爸爸那样对你?”
书晗愣了一下,摇着头笑了笑,“我不恨。只是很害怕。因为你以前说会保护我的,可却变成了伤我第二深的人,转变太快让我有点恍惚。”
姚父愕然,张张嘴,“伤你第二深……你说,伤你最深的是谁?”
姚书晗看向窗外,树上开始落叶子,她想了想,说,“她死了。”
姚父眼神黯下来,抖抖指尖抽了一半的烟,“书晗,你大了。以前我和你妈妈想的是能回归正道是最好的,你要是实在……这辈子,时间那么长,没人能从头看着你看到尾,有的路太黑暗,我们谁愿意看着你受苦?你终归是我的女儿,你想什么,爸爸知道。”
姚书晗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忽然发现曾经英姿勃发的抱着自己游山玩水,吟诗诵词的英俊男人苍老了许多,什么时候,爸爸这么老了呢?
或许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恨他的吧,不然怎么会那么不关心他,连他头上多了那么些白发都不知道呢?
“爸……”
“你想什么,就去做吧。我和你妈老了,真是没有心力去管太多,何况你也不需要。晗晗,爸爸最后就说一句,人活在世,要负责。今后做什么决定,自己想好了。”
姚书晗隐约觉着父亲这话里有什么不对,她好像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叫道,“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父慢慢走过去,摸摸书晗的头,吸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烟雾,“你妈妈以前在英才教过书,给你留了套教师公寓。我和你妈妈这些年也累了,想去外面走走,到处看看。晗晗,别不开心。”
姚书晗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她摇头,脸上很是茫然,这不是她要的结果,“爸,你和妈要留下我一个人吗?”
“我们怎么舍得,就是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再写点东西,什么时候累了,就回来看你。”
“爸,你和妈还在怨我,你们就那么接受不了我——”
“晗晗,别说了,我们都知道。就这样吧。你别不开心。”说完,姚父背过身进了书房,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细细看起字帖。
姚书晗望着父亲的背影看了一会,沉默着低下头,静静走开了,第二早搬东西住进了英才的教师公寓,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每个月她都会收到父母从外地寄来的明信片,有尼泊尔飞翔的雄鹰,日内瓦澄澈的湖水,巴黎雄伟的教堂……
整整五年,她的父母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
尽管这样,姚书晗还是很庆幸的,和那些父母逼着要断绝亲人关系的出-柜-者来说,她的父母开明许多了。
“书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书晗?”许久等不到姚书晗的声音,舒颜有些着急,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
“啊?”姚书晗立马回过神来,“没事,刚才又走神了。”
“你说你这走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哪天让人给拐走了都不知道,我都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了。”舒颜忍不住责怪道,语气有些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宠溺。
“放心吧,我觉得你更容易被人拐。”
“为什么啊?”
“因为你缺心眼。”姚书晗笑着回道,紧接着挂了电话,没一会手机又响了,她也不去管,洗了个热水澡睡了。睡着之前,姚书晗想,今年春节就不回家住了吧,反都是一个人,在哪儿不是过呢?
不过等到大年初七那天,姚书晗就后悔这个决定了。
2月13号,阳光正好,门锁咔哒一响,有人进来了。
而此时毫不知情的姚书晗还窝在舒颜睡的那张床上,抱着舒颜的枕头,蜷着身子做着春秋大梦,舒颜把外套脱下来扔在沙发上,准备把箱子拖进房里,一看床上,愣住了。
舒颜揉了揉鼻子,咳一声,脸色不太自然,“姚书晗,你怎么睡我床上?”
“嗯……?”书晗勉强睁开一只眼,满眼迷离,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人影,欠扁的脸,还有那双一看就知道一肚子坏水儿的狐狸眼睛,她只当还是在做梦,眼前之人还是每夜都在梦里出现的她心心念念的女人,忽然吃吃地笑了,伸手勾住舒颜的脖子往身上一带,仰起头找到她的嘴就要亲上去,“哈哈,我捉住你了,这下你跑不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