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一楠拿着合同的条款,一条一条详细地解释着。

谌文辉默然地听着,表情漠然,如同铁板一块。

“其实这个合同的核心部分也就是转让股权,转让之后,姑父依然有一定比例的股份,只是不参与经营管理,仅仅享受了分红。

“姑父,我知道这个条款您是最不愿意接受的,可是,我想了一想,您现在这个公司的状况,那您也没有必要再坚持了。不如丢给他们。这样您还能转出精力,做点其他的事情……”

谌文辉依然抿着嘴唇沉默着。

“姑父,说一句不敬的话,眼前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铎既然想要这个公司,就给他就是了,如今的公司负债累累,他既然有钱要去填这个窟窿,何必拦着?

只是,晓玉奇怪,以萧铎的精明程度,何至于要这样一个空壳……。”他看着他们,眼神深谙。

谌晓玉旁边静静地听着,并不开口。

邓一楠把他的意见说完了,也没说什么了,他一贯是个安静的人,如今在灯影下来看过去,却是觉得这安静之下,如同浮在水面的冰,冰下全是波澜汹涌。

“你的意见呢?”过了很长一会儿,谌文辉看转过脸看着谌晓玉。

他的嗓音嘶哑,透着极度的疲惫,谌晓玉看着他,心里难过,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才缓缓地说:“叔叔,我也是这个意思。”

谌文辉眼睛眯了眯。看着她:“你也是这个意思?”他喃喃滴重复了一遍,又转头看着邓红梅,“你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吧?”

邓红梅低垂着头,轻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谌文辉又沉默了,过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说道:“晓玉,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你当初的心情了。这个公司。说来是你一手一脚创立的,工商注册是你办的,银行开户是你去的。就连当初的办公地点也是你选的,我听红梅说了,那时候公司没什么钱,装修队不肯干活。你是卖了自己小时候收的东西,帮着公司度过了难关……”

谌晓玉低了头。眼睛里水光浮现,这同时也是她创业的第一个公司,第一份工作,如此结局。真的令人唏嘘。

谌文辉看了看他们,语气沉痛:“那时候我想,如果有一天公司壮大了。发展了,我一定要好好报答晓玉。让她幸福……可是,没想到啊,结果竟然是这样……”

他长叹了一口气,空茫的眼睛凝视着窗外,嘴角挂着半是讥诮,似乎有着无尽心思。

其他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只好默不作声。

这公司又是他的,其他的例如吕总,高经理之类的,目前所想的不过是大难来时各自飞,已经在闹退股,闹腾得人仰马翻。

谌文辉回过神,瞥了一眼谌晓玉:“这公司虽然我是大股东,但是最初建立的时候,也是晓玉一手建的,如今她也说卖,那就卖吧……”

他看向邓一楠:“一楠,把合同拿过来,我签字。”

邓一楠低了头,把合同递了过去了,谌文辉也没再细看,直接签了字。

“好了,你们也请回吧。”

从邓奶奶家出来,邓一楠送她回去,谌晓玉抱着双臂,低了头走着,眉心紧蹙,默然不语,

邓一楠看着她,“好了,现在是事情也了结了,你何必这么不开心呢?”

谌晓玉没有看他,依旧是想着心事。

邓一楠知道她心中所想,又不好点透彻,只是温言劝道:“我知道姑父那一番话说得让你心里不痛快了,这公司,的确是一草一木都是你亲力亲为置起来的,如今要卖了,心里不痛快也是自然的,可你也要想想,经营状况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卖又能在怎么样?姑父的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给了他股份,不操心劳神,做个富贵闲人,仿佛更适合他,你还别说,萧铎这决策是对的。”

他们从河岸边走过,暖风吹拂,杨柳摇曳,河水汩汩流淌,河边的商业街正在拆迁,早就关门停业,砖墙上写着一个个大大的“拆”字。

她走过的时候,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这一带很快就要拆迁了,连带着奶奶家的大院,也需要拆迁。

在她隐约的印象中,前世这一带应该是一个大型的水泥立交桥,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桥底下是个市民广场,春夏的时候飞,芳草如茵,树木葱茏,她记得自己还来过这里放风筝。

但是那个立交桥仿佛早就应该建成了,而不是似现在这样,还是一片旧房子,淹没在荒芜中。

她的心里微微一动。

“晓玉?”邓一楠见她心不在焉的,又碰了碰她的胳膊,“在想什么呢?”

谌晓玉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想什么,就像是你所说的,一件事情了结了而已,至于以后,还是真的只能够走一步,看着一步……”

邓一楠浅浅地笑了笑,“你能明白就好。”又见她看着河堤对岸的那片简陋的围墙出神,不由得皱了皱眉心,“在看什么呢?黑灯瞎火的。”

谌晓玉淡淡一笑,说,没看什么。

一路上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慢慢走到了晓玉住的那条路上,“刚才姑父说,当时公司最初的办公地址是你选的,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吧?”

“嗯,当时公司小,没什么人,这地方房子便宜……”她的语气顿了一顿,想起了当初拿这房子的时候,破破烂烂,衰败不堪,谌文辉与邓红梅都看不上,只有自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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