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斛骏迅速移开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后悔莽莽撞撞就带着厚礼,来拜见这位未来的女婿了。
可真不是简单愚钝的人物,不好轻易搞定呐!
孔丘泯收敛了脸上的不言而厉,从礼盒打开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沈老爷突然来此所为何意。
只是…
他起身一笑扶了把沈斛骏鞠着的身腰,感谢的语气道:“沈老爷的心意,晚辈心领了,这份厚礼烦请沈老爷还是带回去吧!”
“这…”沈斛骏显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踌躇不定,这让他夹着尾巴又将厚礼带回去,他的老脸搁哪放啊!
他越想心里越平添了几分愤意。
但孔丘泯可不管沈老爷是怎么想的,他接着道:“沈老爷若是将这份心思花在对的用处,想必宴祥米行也能在豫南一带占有一席之地了”
“是是!是!”沈斛骏除了乖乖的奉承,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嗯!既然沈老爷心里清楚,那请自便吧!”或许,他今日对沈老爷说的这些,也正是宴荷所希望的吧!
“告辞!”沈斛骏走的时候犹为愤怒的。
真是没想到,孔廷尉太不识抬举。
好!不给他这个未来的老丈人面子是吧!那日后就别想娶他的女儿。
沈斛骏头也不回的出了狱史府,一路愤愤的走着,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团。
他并没立马打道回府,而是第一次破天荒的绕道绕到了娑衣阁门前。
娑衣阁里的生意恢复了之前的忙碌。
前堂内客落满座,看料子的看料子,比试衣衫的比试衣衫,似乎每个人都在忙的不亦乐乎。
唯有沈斛骏进了门不悦的扫视了一眼这里的人。
堂内忙的不见刘沅的身影,可能是在尺房里。
几位伙计见又来顾客了,其中一位名叫大贵的伙计,抽身热情的招呼沈斛骏笑着问道:“爷,不知您看中了哪款料子?”
沈斛骏冷瞥了大贵一眼不回反问:“你们云老板呢?”
“云老板在后堂呢!”大贵老老实实地说道。
“嗯!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找她!”沈斛骏说着就往后堂的那道门走去。
大贵意识到了这位爷好像有些不对劲,他连忙拦住沈斛骏道:“还请这位爷见谅,后堂之内不便随意进入的”
“让开!”沈斛骏没个好耐心,娑衣阁千载难逢来一趟,却被拦住去路,再加上刚刚在狱史府受的气,他脑子顿时一热,一把推开大贵闪到一边去,他自顾的走向后堂。
恰巧的是,沈宴荷和卫氏边聊边笑刚步入了前堂内,巧然看到了这么一幕。
卫氏本见到他家老爷总算知道来娑衣阁,是又惊又喜,但看了看屋子里被惊动的顾客,摇了摇头走近沈斛骏身前,倒也没怪他问道:“既然人来都来了,能不能高兴些?别摆了一张黑脸了啊!你这让女儿的颜面往哪放呐!”
沈宴荷无谓的看着他爹,她早已都习惯了她爹的这副面孔,自然也没必要分场合了。
沈斛骏抬眼瞧了瞧他夫人,又垂下了头叹了声气。
“你怎么了?”卫氏看出她家老爷心里像是有什么事堵着他般,这才注意到他手中还拿了一份厚礼,她意有所指的问:“这是…”
“哼!”沈斛骏冷哼了声,想到厚礼之事,心里的火气烧得愈旺,他牵起他夫人的手,劝沈宴荷道:“女儿家未出嫁前要知羞廉耻,整天的抛头露面,竟还和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私会,别以为我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情”
沈宴荷听了他爹一番带了怒意的话,虽不明白他爹为何忽然如此说,但她偏偏还就默认了,对于他爹,她没什么好说的。
卫氏一听她家老爷这番难听的话,很不乐意了,什么叫竟还和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私会?
她脸色也黑了下来,思虑到说话的不是地方,她准备拉他进后堂道:“你跟我进来,把话说清楚,不要损了咱们女儿的声誉”
“没什么可说的!”沈斛骏一把牵过卫氏贴回身边,怒意未消道:“夫人,你该跟我回府了,我可不希望我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反倒是戚夫人越来越懂事了”
听了,沈宴荷笑了笑也劝卫氏道:“娘,您跟着爹回府吧!这边,您就尽管放心!等我一有空,我会多回府看您的”
“唉!”卫氏脸上那一点儿的高兴也不见了,她叹道:“好吧!我跟你爹回府,宴荷啊!你可要多歇息,千万不要累着自己了啊!”
“知道了,娘!”
沈宴荷和卫氏互相匆匆嘱咐了几句,卫氏便被沈斛骏带回府中了。
她爹娘一走,她照旧该做生意还得做生意,他爹说的那些话,只好当作左耳听右耳出了。
何必为难了自己。
经沈斛骏来娑衣阁一事过去了两日。
第三日上午时。
孔丘泯独自一人来了娑衣阁。
沈宴荷一见他,高兴的请他到后堂入坐。
他却站着原地不动,就那样看着她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今日来,是跟你道声辞别的”
“…?”她听了不禁有些恍神,不敢相信他刚刚说了什么,半响,她回过了神失意的笑了笑问:“孔大哥是要回咸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