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路上的时候,就有一个问题一直盘桓在柴溪的心头。
——到底应该怎样才能有效地、而又不使其起疑地将大圣支开呢?
至少有一件事是毫无疑问地,这群老鼠的大王十有八|九是和她同样来头的人物,而如若真是如此,她想要找对方谈的事情就绝对不能让孙悟空听到。可话说回来,也许真的一开始就不让大圣跟来比较好……现在的情形反而更加不好说出口……
她的目光扫过眼前带路的那一小群老鼠们,有一点她从之前开始就很是在意。
——为什么,手下会有这么多老鼠呢?
其实要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太过注意的,她又不是没见过手下有着各色小妖怪的家伙,只不过,唯独这一次她有了一种莫名的直觉。这直觉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和她相同的身份,更多的还是出于……将之前的事情模模糊糊联系在一起后的隐约想法。
“不管是不是突然到来的访客,大王她都是不会难为人的,”走在前面的那只老鼠忽然扭过头来说道,他的声音还是有些过于尖细,但比起先前来说却莫名柔和了许多,“这个你倒不用过于担心。”
柴溪眨了眨眼睛。
“……那就好,”虽然总觉得对方微妙地误会了什么,又有哪里的既视感不大对劲,但她也没好意思告诉对方她在想的不是这个,干脆就直接顺坡下了,“说起来,你们大王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大王她人特别好,”舒克毫不犹豫地接话道,“其实当初大王决定收留我们的时候,是出了一点变故的。结果大王不仅完全不计较,还教我们修炼的办法,因为大王自己也是老鼠精,所以还有自己特别的经验呢。”
“老鼠精?”
这回,还没等柴溪开口,孙悟空就发问道。
舒克:“……啊。”
他看上去像是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又暴露了自家大王。
柴溪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是在那时才从孙悟空那里得知哪吒的义妹是只金鼻白毛老鼠精,先前虽然因为“火焰山附近”这条线索和这群老鼠而隐隐约约有些预感,不过她也没想到真是如此——更何况她原本就只对一些堪称经典的剧情有模糊的印象,哪吒的义妹之类……她并没有太过在意的。
不过,现在情况倒是全然不同了。
面前的美貌女子模样很是局促,当然,柴溪很明白她的压力更多的是来自自己旁边站着的那位。
“大圣,”她扭过头小声对他说道,“要不还是让我先和她聊聊吧。”
孙悟空瞧了柴溪一眼,这让柴溪也有点心虚,觉得自己全被看透了似的——事实也应当就是如此。如果这名女子真的是哪吒的义妹,他应该也能猜出柴溪会先去了解她到底是为何躲着哪吒,然后……然后很可能就不再会把人交给哪吒了。
问题在于之前在火焰山那里承下的人情。
……对不住了,三太子。
柴溪暗自念叨了一句,满意地发现孙悟空在她不断的眼神示意下,神情终于有所松动。
“行啊。”
孙悟空看了看她,哼了一声,最后还是爽快地靠在了洞门旁边的石壁上:“俺老孙就在这儿等着。”
她立刻就明白了他那个眼神的意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想了又想,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跟着一起进了洞府。听到门扉合上的声音时,她注视着紧张地侧着身的白榆,突然发觉对方的双手垂在身侧,紧握又松开,看上去比她要紧张得多。
“那个……刚才,”半晌过后,白榆才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你们没听到什么奇怪的话吧?”
“听到了,”柴溪沉痛地说,经过了先前的“意外”,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这门不隔音。”
白榆:“………………”
她呻|吟了一声,把头靠在了长廊的墙壁上,完全是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别、别担心,”虽然这么说着,柴溪自己却也不是很信服自己的话,“我觉得大圣应该不会在意的,应该。”
可惜对方看上去倒是没有因为她这话有一丝松口气的迹象,反倒是更加欲哭无泪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总算振作了点——虽然那看上去更像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来吧,还是先进来吧。”
柴溪跟在她身后,谁也没有再说话,最初遇见“同类”的欣喜褪去之后,剩下的反而是一种不知能说些什么的尴尬与无奈。令人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她们谁也没真正提起什么,却都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当然,白榆理应明白得更早。
“……请坐。”
走廊并没有多长,里面的空间也并不大,特别是比起芭蕉洞和莲花洞而言。这让柴溪多少有些庆幸,至少这沉默不用维持太长时间;而白榆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到了正厅以后,她的表现也自在了一些,她并没有去吩咐手下们做这做那,而是自己转身准备去沏一壶新茶。
“这个就不用了,”柴溪连忙说道,“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喝茶。”
更别提孙悟空还在那里等着,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让她别聊太长时间。
“说起来……”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你是说你的名字叫‘白榆’?”
“是啊。”
白榆毫不犹豫地应道:“其实是我来到这里之前的名字啦,现在似乎是叫‘地涌夫人’比较合适,不过……我不是很喜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