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削翠,碧铀堆云。
云绵绵,雾漫漫,千山时隐时现,那一个个青黛色的山峦,像是千万只青蛙,赶到这里集合,排列成锐意前进的严整阵容。
马车行进在坎坷崎岖的山间小路上,李若云呼吸着暗香浮动的清新空气,观赏着那芳香碧绿的花草树木,聆听这林间百鸟的宛转吟唱,也是一种无上的享受,如果能够忽略那份炙热的视线就更好了。
裴清翼自上车后,就一直看着李若云,眨都不眨眼紧紧的盯着,他想他必定是着魔了,竟然对着才见过一面的女子动了心,一夜都在辗转反侧,想要否定这个事实,可是她的音容笑貌一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深深映在了脑海里,无法忘怀。
刚清早,属下就传来消息说烨王爷准备今早就启程,自己便赶忙收拾妥当,追了上去,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和王爷套近乎,刺探情报,其次是为了再见她一面,可是当他看见她的第一眼起,便什么都忘了,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什么都抛之脑后,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她,裴清翼你可真是魔障了,自嘲的笑了笑。
轩月烨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不觉有趣,名满京城,才华横溢的相府公子,竟然会看上一个丫鬟,传出去多少佳人会心伤不已,本以为他上了自己的马车,必有目的,可此刻却痴情的看着一个丫鬟,仿佛他只是来见心上人一面的少年郎。心思一转,轩月烨故作咳嗽状唤道:“李若云,给本王端杯水来。”
十分感谢轩月烨打破这种僵持的局面的李若云,立马起身,不料却撞到了车顶,一阵疼痛袭来,她捂着额头,眼角有些许眼泪流了出来,裴清翼见了赶忙起身,直问李若云撞痛了没有,甚至想要用手去摸她的额头,焦急不已。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轩月烨本来云淡风轻的表情消失了,脸色晦暗不明,目光凝固,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太过碍眼了。
察觉到自己和裴清翼的距离太近了,李若云不自在的向后退了一步,感觉到裴清翼身体一僵,后悔的想到别人是看见你受伤了才来关心你,结果你却这般抗拒别人,太伤人了。
于是李若云抬起头,目露感激:“谢谢你,裴公子,我没事,”
裴清翼讪讪的收回了手,目光中的怜惜之意一览无遗,刚刚李若云向后退的动作,多少有些伤到了他,不过谁让先喜欢上的人注定是输家呢,毕竟来日方长嘛。想通了后,他温柔的说:“你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对了,你别叫我裴公子,你叫我清翼就行了。”
“恕奴婢惶恐,尊卑有序,我不能坏了规矩。”李若云赶忙说,开玩笑,这丫绝壁是要追我的节奏,叫他清翼,我还想活不成,想他贵为宰相之子,跟我一个丫鬟拉拉扯扯,这到最后受伤的肯定是我,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好,免得引火烧身。
裴清翼皓月般的眼眸中,哀伤之色越来越浓,化不开的忧愁也盈满了,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李若云,让李若云无法直视他的目光。
一旁的轩月烨,手指轻佻,端起矮榻上正冒着青烟的茶盏,轻轻吹开浮在茶上面的茶梗,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性味。
看见李若云如此果断的拒绝裴清翼,轩月烨心里不由闪过一丝高兴,可是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同时又为裴清翼感觉的可惜,想他一个宰相之子要什么佳人没有,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丫鬟,因为爱吗?呵呵,世人总是拿爱来当借口,可是最后带来的又是些什么呢?自己会有爱吗?怕是早已没有了吧,那件事至今还历历在目,自己怎么会有爱呢。不愿再回想过去的记忆。
轩月烨邪气又不失威严的开口:“裴清翼,本王的茶都要凉了,你还不坐下来与本王一起品尝一番,若云,你出去给本王在添一套茶具。”
李若云闻言如蒙大赦,赶忙跑了出去。她可不想在继续看裴清翼易碎的目光,加深自己内心的愧疚感。
裴清翼看着匆忙而去的背影,暗暗懊悔,觉得自己唐突了,让她被吓到了,同时还忘了正事,追人这种事急不来,可是这圣旨之事却不容在耽搁了。
深深呼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袍,便席榻而坐,裴清翼看着对面那个妖冶邪魅,权倾朝野的男子,心里划过一丝紧张,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
轩月烨目光一瞥,看见裴清翼面带郑重之色,就知道他准备好了谈正事的准备,呵呵,幸好不是一个只知道贪恋女色的无能之辈,不然会让自己觉得后悔让他上车。
“王爷,想必你也大概知道我来此的目的,既是这样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先皇的传位遗旨是否在王爷这里,请您告诉我。”裴清翼目光炯炯,语带魄力的问道。
只见轩月烨并没有正面作答,他眸中流光闪动:“哦~~~,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
被轩月烨四两拨千斤的回答堵住的裴清翼也不着急,他沉稳的道:“家父贵为两朝元老,劳苦功高,如今先皇驾崩,江山无主,社稷堪忧,圣旨在王爷这儿,无论是否是传位与谁,我代表家父倾全相府相助,若不在,相府就没必要趟这趟浑水,还是保持中立为好,王爷意下如何呢?”
这宰相打得好主意,圣旨在本王这儿,太子就不能名正言顺的继位,本王优势更大,便投靠本王,不在本王这儿,即使太子成功继位,最多也是与本王分庭抗礼,没有丝毫优势,还不如继续保持中立的好,谁也不得罪,活得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