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月和玉翎劈柴,一根足有半人高的原木立在砧板上,一斧下去劈两半,两斧下去变四块,再劈两下变八块。两人两柄斧头,两个砧板,刷刷刷地劈,又快又好,且劈好的木头不倒,手一挥,就摞到一侧,整整齐齐。负责递木头的士兵看得目瞪口呆。
燕月其实身上还痛得厉害,只是他习惯了忍耐,笑着或是愁眉苦脸,那疼痛也会一直在,并不会因为你的表情变化而有所增减,所以他宁愿笑着,就似老大那样,便是一天到晚地跟着这些师弟们操着没玩没了的心,脸上也总是保持着笑容。
不过燕月的笑容和小卿的笑容还是不同,燕月的笑容慵懒,小卿的笑容清冷,虽然无论是慵懒或是清冷,都让似他们这般俊逸无双的少年看起来更为迷人。
至于玉翎,他的俊美已经成了一种是笑容或是其他表情都无法更改的存在。他冷冰冰的样子也好,蹙眉忍痛的样子也好,都美得让人心颤,不忍移开目光。
给玉翎递木头的士兵,看着玉翎美轮美奂的侧影,总是忍不住失神,给燕月递木头的士兵也总是忍不住伸长脖子往玉翎这边看来。
这世上怎会有长得这般漂亮的孩子,而且一来就来了一群。伙夫老杨还是元帅杨荣晨的同宗,当了一辈子的兵,还是第一次看见似玉翎这样漂亮好看的男子。
杨元帅在年轻时,老杨见过,已是军中难得一见的漂亮娃子,但是和这个叫玉翎的少年比起来,尤差好多。
必过玉翎虽然是好看,老杨却更觉得燕月这孩子讨人喜欢,不仅帅气俊朗,还有礼貌。
“那是你师弟吗?”老杨坐到旁边一堆木头上,掏出烟袋管来吸烟:“你们来自挺大的门派吧?都是俗家弟子?”
燕月笑着点点头:“杨大哥为什么认为我们是俗家弟子?”
“像你们这样能入选和亲护卫使的公子哥儿,自然都是出身江湖上的大门派,我琢磨着你们能有这么高的武功,那不是出自少林,就是出自武当,你们又非僧非道的,自然是俗家弟子。”
燕月笑道:“杨大哥还挺会想。”
玉翎懒得和这种没见识的老兵丁聊天,只是觉得他抽的烟袋实在有够难闻,略蹙了眉峰道:“你去那边抽烟。”
老杨摆摆手:“那边是粮草垛,若是跑了火星,那是要杀头的。”
燕月当然知道军营军规森严,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别说战场上作战不利、贪生怕死要斩,“背军”“乱军”“诈军”要斩,就是“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都要斩。
燕月不由一笑,若是我将这木材不劈八块劈上十六块,是不是也要斩?燕月这样想着,已将砧板上的木桩刷刷刷地劈下去,十六到三十二到更多,砧板上的木头竟似一捆削得笔直又紧箍于一起的超长筷子一般,不断不折,亦无毛刺,更不曾倒。
玉翎也觉得好玩,手腕一抖,也提斧刷刷刷地劈下去,自然是希望比燕月师兄劈得块数更多,更细而已。
两人既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只将木头越劈越细,刀数越劈越多,老杨大哥更是纳闷,看着只是一根原木立在砧板上,燕月手里的斧头似一道幻影,似乎是劈下去,又似乎未劈下去,不由很是好奇。
“你们在做什么?”老杨大哥走近玉翎劈的木头,忽然伸手点在木头上,玉翎眉峰轻蹙,想要阻止已是不及,老杨大哥的手指刚刚碰触到木头。
只听轻微的“哗”地一声响,那看起来似乎是整根的原木忽然炸裂开来,整个木头自内向外倒伏,一层层散落开去,倒伏在砧板上,似乎一朵盛开的花朵,又似孔雀开屏,更似一幅勾勒整齐的圆圆的工笔画,美不胜收,更让人叹为观止。
“我输了。”玉翎好不懊恼,他正是比燕月师兄少了一斧而已。
燕月淡淡一笑,轻吹了口气,他面前砧板上的原木亦倒伏下去,在砧板上形成一朵漂亮的浑圆的仿佛千百个细木条组成的圆圆的花朵。
“哎呀我的妈啊!”老杨夸张地叫起来,用手拈起一根细木长条来,依旧是有半人多高,却只有绣花针般粗细,他提的动作力道过大,细木又长,刚刚举高,便断裂成了几条。
简直难以相信,所有这些,竟是燕月和玉翎用一把普通的斧头劈制而成。几名兵士围拢过来,啧啧赞叹,不知燕月和玉翎的武功高到何种地步,能会达到这种力道和精准。
“简直是神人啊。”一名兵士忍不住赞叹,老杨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胡说什么,不想要脑袋了?”
那名兵士揉揉头,嘟囔道:“本来就是嘛。”老杨冲他瞪眼睛,军营之中,严禁鬼神之说乱军,否则要斩。
“收拾了,收拾了,干活儿吧。”老杨指挥着。几名兵士一边收拾砧板上的细木头,一边笑道:“这两位小兄弟劈的柴火够咱们用上半年了,杨头果真是会使唤人。”
老杨嘿嘿笑道:“这不是能者多劳嘛,这也是俺老杨刀头砥血一辈子换来的福报,才有这么英俊的后生来给咱干活儿,你们这些小子才能跟着借光,大饱眼福呢!”
士兵们哄笑起来,有夸老杨有心眼的,有打趣燕月和玉翎长得比小姑娘小媳妇还俊的。
军营之中本来就是荤素不忌,老兵油滑,说起话来也并不禁忌,燕月笑一笑,并不在意,玉翎却是听得心中恼怒。只是他到底是记着前几回师兄的教训,并没有贸然出手伤人,只是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