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够……卑劣。
商流沙这次笑出了声,她过于低估了有些世人的恶。
对这样的人,不扒层皮,她忍不了。
手机在适才的争斗中跌落,她望着自己变成蜘蛛网状碎片一样的屏幕,已经不能勉强分辨屏幕上的字迹,她无法看全通讯录里的任何号码。
在警察调取监控录像查找线索的时候,她只能借用公共电话拨给她唯一能记住号码的乔樾。
虽然她还记得,前一日她甩了他一脸车门没说再见。
她更记得,前一日他莫名其妙一本正经地问她关于另一个女人的问题。
和时常坑蒙拐骗、毒舌的那个她熟悉的他大不相同。
***
商流沙可以想象此刻室外的天气有多恶劣。
但乔樾来得比她预想的快很多。
甚至在效率低下的警察得出结论之前。
她和那个振振有词的行窃者同处一室。
乔樾进来之后,唯一的警务人员也推门而出。
这些年,她脾性越发不够沉稳。
这些年,他脾性却相比年少时易发温和。
商流沙已经有很久不曾见过乔樾满目寒霜的模样。
他浑身干净整洁,身体线条流畅。
她此刻衣有褶皱,面带擦红,长发些许凌乱。
乔樾一步步向她靠近,就在商流沙以为他的脸色会一黑到底的时候。
他已经走到距她仅剩一步的位置。
然后他停下不再动。
商流沙忽生些许忐忑。
万一乔樾要是认定眼下的场景是她闯了祸……只能绝交。
***
乔樾看了她三秒,突然换了一张无可奈何的脸,眉眼漾出些许淡笑:“嘴上功夫不是一向了得吗,就这能耐?坐在这里被人冤枉?”
商流沙这才松了口气。
她碰了下自己适才没有感觉,此刻才后知后觉有些疼的此前用于击打对方的手背。
一字一字认真地看着乔樾说:“乔樾,我不能白被冤枉。”
“你知道我的性格,你死我活,没得中和。”
乔樾回望了她几秒。
她满目坚定。
他又一次妥协。
他回身走到门后,替她将门反锁。
而后重新回到她身侧,长臂一伸,拽掉了室内监控的电源线。
替她清理现场。
他用一只手背轻触了下她侧脸一处红肿,腰微弯,另一只手拾起地上的一个木凳,递给她做凶器:“别打他脸,差不多就停。”
*****
打人自是不打脸。
给过行窃者教训,跟随乔樾回去的路上,商流沙的心情微微放晴。
雪覆盖地面,除雪车和环卫工人出动清扫街道,可依旧抵不上雪落的速度之快。
行车变得异常艰难,几乎等同于停在道路上不动。
她身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
除了几处红肿。
从小磕碰过很多次,除非必要,否则商流沙从不需要涂抹相关的药物。
不骄不脆弱。
她和乔樾坐在车内。
她没开口,乔樾也没做第一个说话的人。
过去的很多个年月里,他们就曾经这样整日静坐无言,但却一样舒适,不需要说话干扰彼此。
外面雪落温度下降,车内的空调也便显得没有那么有效,温度偏低。
乔樾自是不怕冷,可商流沙从小畏寒。
乔樾将自己上车后扔到后排座椅上的双排扣驼色呢大衣拿过来,扔给她:“你如果冻死在这里,我明天还得想办法卖车,搭在身上。”
大概因为适才又动手一回,此刻商流沙并不冷,她刚想反击,突然搁置在呢大衣下的手,触碰到一块儿潮湿的衣料。
她顺手翻过来,被水洇湿的部位在衣服的背面。
适才他身着这件大衣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
“你拿他去擦过泥水?”
乔樾看表,答非所问:“大概得堵整晚。我们下车?”
商流沙目光里仍旧有质疑。
乔樾选择无视。
他总不能告诉她,适才来得路上,他乍停车,因为行色匆忙过于焦急,他不小心被自己的车门绊倒,摔在了地上。
她会用这个梗嘲笑他一辈子,他确定。
******
下车,风涌过来,商流沙才发觉室外和车内的温差有多大。
她想起她去取车哪羌柑跹断ⅲ伸出手来:“乔樾,借你手机一用。”
乔樾微有犹疑,还是将手机拿出来给她。
他看着商流沙从屏幕摔碎的手机里取出她的卡,然后替换到他的手机上。
屏保亮起的那刻,商流沙准备解锁的手一顿。
他所用的图片拍得是她的蛋黄,正扎着蝴蝶结坐姿端正的她的黄狸花猫。
她记得前不久在微博上见过类似一种说法,说这样的男人,要么娘,要么是gay,要么是妻奴……
乔樾属于哪一种?
依她的了解,他这样在某些时刻原则性格外强,某些时刻又格外助纣为虐的人,妻奴肯定不是。
娘?gay?
扯淡。
她从没碰过他的手机,让她猜的话,她以为他的屏保会是某种海底生物,或者是辽阔的海洋本身。
她正想建议乔樾换掉,突然手机里再度缘囊惶醵萄叮骸傲魃辰悖我不是要故意未经允许离开学校,我有急事,等不及等你回来。我现在去车站,回来补假行吗?”
雪这样大,机场和高速多半都会被封闭。
他此刻即便去了车站,能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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