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三年七月二十一,洱源,八千策军和两万大理白蛮辅军已在此埋伏两天了。
洱源,顾名思义乃是洱海之源,当地江河溪流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在洱源往北六十里处,有一条狭长的过道,西面是一面方圆四里多的湖泊,东面则是峰峦叠翠的群山,在其中的一个山谷,有八百天策最精锐的轻骑兵还有六千天策步兵,他们的任务是等八万吐蕃军全部进入洱源地界之后,拦住去路,关门打狗。
这个时候的“南诏”其实并未完成其一统西南的大业,南部有金齿部、濮子部、芒部等土著部落并未臣,北有浪穹诏、邆赕诏的余部和矣罗识诏的全部盘踞在剑川与之为敌。
之前南诏虽与吐蕃结成兄弟之国,但却是各怀鬼胎,南诏虽多次请吐蕃军来援,却从不肯放其进龙首关和龙尾城之间的腹地;而吐蕃也出于制约南诏的心思,暗中支持浪穹诏、邆赕诏和矣罗识诏,所以,南诏实际控制的地盘其实非常小。
在另一个时空,一直到唐朝爆发安史之乱,再无力征讨南诏,内部忙着平乱和争权夺利,南诏这才和吐蕃联合出兵,侵占了剑南道大量土地,史载南诏攻破嶲州,劫掠的物资和人口堵塞山路三百余里。
靠着这些人力和物资的滋养,南诏这才平定南部诸部。后来唐朝缓过劲来,南诏吐蕃联军被李晟打得惨败,南诏又立刻背弃吐蕃,指着《德化碑》给唐使看,表明心迹重新归唐。
结果就是南诏不但不用归还大片侵占的土地,还在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的相助下,不但终于如愿以偿地消灭了盘踞在剑川附近的心腹之患,更是不断向吐蕃开疆拓土,一直将国土推进到聿贲城,彻底将吐蕃势力赶出云南,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可谓人生赢家。
当然此刻埋伏在洱源腹地和北部山谷的一万五千天策军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唯一关心的是,八万吐蕃大军什么时候能进入自己的包围圈。
特别是埋伏在山谷中的七千天策军,他们先行出发。已经在此埋伏快四天了,现在一个个都是苦不堪言。
在山谷中伏兵,并不是说提前一天或者半天去就行,而是必须三四天以上。山谷或树林里面埋伏有军队,就会有飞鸟在上空盘旋而不落下。对于百战名将来说,一眼就能识破。
所以必须要足够长的时间,还不能生火,一直保持安静,这样这些飞鸟便会逐渐适应,从而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异状,达到埋伏目的。
当然,并是所有的埋伏都需要这样,对付鲜于仲通和安禄山这两个草包就不用,但萧去病知道。恩兰·达扎路恭乃是吐蕃第一大将,又怎敢掉以轻心。
于是这七千天策军就受苦了,不生火,保持安静并没有什么,关键是这里气候,湿气特别重,而且昼夜温差极大,又不能生火,又要安静,可不就要了老命么?
差不多已经有三成的士兵。已经出现了身体轻微不适的症状,或是感染风寒,或是各关节隐隐作痛。
比七千天策军还难熬的是十几名趴在各处潜伏观察的天策军特战队员,在路边的一座小山峰上。名叫胡月元的特战小队长正瞪着发红的眼睛,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道路。
就在他看得眼睛都疼的时候,望远镜的视野里出现了一队吐蕃哨探的身影,激动得他双手都忍不住有些颤抖,捅了捅身边的副手,小声道:“吐蕃哨探来了!”
那副手正在打瞌睡。这时也猛地一个激灵,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远处路边的几个小小的黑点,连忙轻轻放倒身后那棵小松树,听到胡月元小声说道:“总算来了,这是前面探路的十一名轻骑哨探。”
那副手看了一下时间,认真地用炭笔在一本小本子记下了时间和数目,随后问道:“队长,这吐蕃兵长啥样?”
胡月元把单筒望远镜递给他,小声道:“能啥样,还不是蛮子样,一个个又黑又粗,跟黑熊一样,强过南诏兵不是一点两点,但比起我们天策军,还是不够看。”
“那是,我们天策军战无不胜。”那副手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些吐蕃兵一个个彪悍无比,谈笑风生,傲气十足,也是十分不屑,颇有些期待地问道:“不知道他们的前锋要多久来?”
“等吧。”胡月元嘟囔道。
结果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看到一大队吐蕃前军进入视野边际,胡月元兴奋的心都要跳出来,然而刚等他大约清点完吐蕃军人数,这队吐蕃军就不走了,开始伐木扎营。
胡月元抬头看了下天色,忍不住骂了一句:“入他娘的,这才申时三刻都不到,扎的哪门子营?”
代号灰鹞的副手道:“说不定是在等中军大队。”
“但愿吧。”
结果就是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后续的吐蕃军到来,倒是这一万吐蕃前锋扎营扎得相当细致,木寨墙,壕沟,鹿砦,应有尽有。
而且还派出了三百多骑哨探四处巡哨,最接近天策伏兵的一对哨探几乎已经走到天策军埋伏的谷口了,好在当时天色将晚,这队吐蕃哨骑在谷口转悠了一下,见没什么异样,便赶紧回去了。
入夜之后,胡月元披着一身渔网树叶装悄悄潜回了山谷,来到萧去病的牛皮大帐汇报情况:“大统领,这支吐蕃前锋部队大约有一万,全都是彪悍的骑兵。
他们到了窄道之前便停止了前进,安营扎寨也非常仔细,一直到入夜都再没后续军队赶到,再前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