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不停挑衅。叫你这么浪……”
“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哈哈,狗贼终于无路可逃了吧!”张孝忠也仰天大笑,然而,在下一刻,他的下巴被惊掉了。
只见那被团团包围的“建宁王李倓”见到如此情景。非但没有半点惊慌。反倒转过身子来,朝自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虽然他戴着半边黄金面具,遮住了大部分的脸,但张孝忠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嘴角有一个明显上翘的动作,那表情,分明是在嘲讽。
然后张孝忠就看到那“建宁王李倓”将宝弓收好,摘下得胜钩上的大枪。轻轻一踢马腹,胯下汗血宝马速度又一下暴涨三四成,带着马上的“建宁王李倓”一头扎进右边拦截包抄的三百多骑兵军阵当中。
然后张孝忠就见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恐怖画面,这建宁王仿佛是个杀神一般。一杆大枪在他手中如闪电般上下翻飞,盘旋飞舞,不但将他和战马遮护得风雨不透,所过之处,更加是血花四溅,人头滚滚,惊呼和惨叫声连成一片。
非但建宁王自己强悍到没边。胯下的汗血宝马同样是万中无一,极品中极品,冲阵厮杀中,速度不减,总能灵巧地寻着空隙左冲右突、辗转腾挪,才几个呼吸,就载着马上的“建宁王李倓”杀透了三百多人的拦路骑兵的左翼,然后再次冲入拦路骑兵的中军。
这哪里还是人,这分明就是地狱里的仇人恶魔,这分明就是万人敌!
一股凉意,瞬间爬上了张孝忠的脊背,他有些如梦初醒的意识到,原来自己这边都被这“建宁王李倓”给耍了。
这建宁王先是主动撞上自己这边的骑队,然后转头就跑,那他既然是幽州军的头号死敌兼头号心障,现在又孤身一人,给这边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追了。
然后追击的过程中,总是保持在大约两百步的距离,既不远,又不近,给人的感觉就是加把劲就能追上;每隔一两息放一箭,虽然都是箭无虚发,但毕竟一次只死一人,相对几千人的庞大基数来说,很容易让人忽略不计。
而且越是这样,自己这边就越会紧追不舍,因为所有的人都会想,你越嚣张,越挑衅放浪,在这些人心里,就越期待“等下追到你之后,就越要狠狠折磨你,虐杀你,叫你嚣张狂妄”的这种结局,然后就被他一路引到这里。
到现在,那“建宁王李倓”突然发威,单枪匹马冲入敌阵,竟无一人能挡,所有的人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做——万人敌,而自己这边不过三千骑而已。
于是,之前支持他们一直紧追不舍的那种“叫你嚣张,叫你挑衅,叫你装比,等下要你好看”的心理预期,一下被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当萧去病冲破拦路骑兵的右翼之后,之前一直在他后面紧追不舍的一千多幽州骑兵顿时慌作一团,转身而逃。
可是他们一路紧追不舍,幽州马不比天策军的战马,喂的都是粮食豆料鸡蛋胡萝卜这样的高级饲料;这些长期以来以草料为主食的幽州战马,到这个时候马力早已消耗得差不多。
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过度的恐惧,这些幽州骑兵竟然不知道分散开来跑,而是顺着来路一窝蜂地往回跑。
既然如此,萧去病又岂会这么轻易就放他们回去,在再次扫荡了一圈拦路骑兵,又一轮箭雨射的之前在桥头下马列阵而战的幽州骑兵落荒而逃之后,萧去病就顺着原路追了过去。
追就追吧,他还一边追,一边喊:“哎,那个谁,张孝忠是吧,别跑啊,再跑本王就一个不留全杀了啊!”
沛然雄厚的声音,一下声传数里,仿佛响在每个人的耳边,于是乎,这近千名的幽州骑兵越发吓得不要命的往前狂奔。
然后萧去病又继续喊道:“安禄山那杂种胡就要完蛋了,陛下已经任命本王为征讨元帅,范阳、平卢节度使,并许本王平乱之全权,节制天下各镇兵马。
回纥已经投降了啊。各镇兵马正在集结过来,范阳也被包围了。再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条啊!”
张孝忠麾下的三千先锋骑兵,本就以奚人骑兵为主,这些胡人特别是奚人本就反复无常,投降成性,反叛成性。
很多普通奚人战士一年叛附大唐十多次就不说了,近十年来。光整个奚这个部族。投降又反叛就超过十次以上。
现在一听说“建宁王”竟然被任命为这么大的官,而且准许他们投降,这些能听懂唐音的奚人就有了犹豫。
安禄山这边迟早要完,这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嘛,既然准许投降,那为什么不呢?投降对我们奚人来说,不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吗?
然后这些能听懂唐音的奚人便大声将萧去病的话给翻译出来,询问周围人的意见,更多的人都把眼光望向了张孝忠。
也有少数受安禄山蛊惑比较深的。就在队伍当中大声道:“假的,不要信!”
“他在骗我们,等我们停下来,他就会将我们全部杀死!”
张孝忠也是想投降的。他的父亲在开元年间就内附唐朝,还做了鸿胪寺卿这样的大官,所以张孝忠与很多刚刚投降安禄山苦哈哈的契丹、奚、室韦这些一心想南下劫掠的胡人不同,他是从小过惯好日子的。
他跟着安禄山造反,固然有身为胡人倾向安禄山,并且受安禄山宣传蛊惑的原因在内,但也有一丝被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