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布坦那城南,满天星斗,夜风清凉。
萧去病站在山岗上,身后是连绵的低矮山峰,举目望过去,眼前正是大食军的大营。
相比几日前经过此处时,大食的营地大了几倍。放眼望去,营寨星罗密布,点点营火,仿佛繁星坠入谷中,与天上星斗相互呼应,蔚为壮观。
“他娘的,大食人都是属老鼠的么?”萧去病低声道:“几日不见,这里就挖成这个样子了!光一丈多宽的深壕就挖了四条,挖出的土又在背后堆成一丈多高土墙;其它窄一些浅一些的壕沟更是纵横往来,数都数不清;壕沟后面,又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巨木,搭成寨墙,快有两丈高;大营内鹿砦遍布,望楼林立,道路曲折;唯一能快速通过的只有南北两翼两条大路,应该是用作击败敌人后骑兵追击的通道,也是重兵把守。”
萧去病的身后,站在阿米尔江、顾小俊、李二狗三人,同他一样,也是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远处的大食军营。然而纵然是把眼睛看得发酸,在他们看来,远处也不过是一些有些重叠的火光,什么壕沟啊,寨墙啊,鹿砦啊,根本分辨不出。但是在萧去病眼中,却像看自己手心一样清楚。
李二狗在一旁问道:“有什么好办法吗?”
“什么办法?”萧去病愣了一下:“谁说我要攻打大食军寨了?你真当我跟那些昭武九国德赫干一样,傻了不成?”
“那你干嘛来瞻看大食军营,还看得这么久,这么仔细!”李二狗心里暗想,卖弄你目力好啊。
萧去病认真道:“我就觉得这几天大食有点不对劲,这么点小挫折就龟缩不出,原来是准备暗中增兵。”
安西军与大食军相隔一百多里对峙已经有两天多,大食军士气低下,也许是被安西军打怕了,这几天都龟缩在营寨不出,靠近东曹方向的兵站,城邑里所有的大食人全部撤到大营,巡骑哨骑也只派出去三里,只将大营左近遮护得周至严密。
大食军摆出这种明显的防守态势,已经投靠安西军的昭武九国德赫干们看在眼里自然是士气大振,兴奋不已。萧去病和段秀实也乐见于此,他们的任务就是牵制大食主力,若大食军一直这样龟缩不出,直到高仙芝主力打下怛逻斯城,那还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些信心爆棚的昭武九国德赫干,甚至建言两人赶快修造投石车,橹车,不必等高仙芝主力到来,先行攻击大食营寨。萧去病和段秀实立即否决这些轻敌的提议,大食军一时受挫是不假,但绝不代表大食从此不堪一击。
如果因此轻视大食,最后死得一定会很惨。幸好萧去病知晓大食几乎全部底细,知道大食的强大,绝不可能轻易就被打败。在安抚好这些昭武九国德赫干和士兵之后,萧去病又派人积极联系在大食军营那边的昭武九国人。
萧去病这次出来,一方面就是想在高处远远瞻看大食军势,另一方面则是与大食那边的昭武九国人约好了在午夜的时候接头。
顾小俊皱着眉头道:“是否增兵,等下问下那些昭武九国人就知道了。只是,若真如此,我们怎么办?”
“小俊说说你的想法。”萧去病引导道。
顾小俊沉吟良久,这才缓缓道:“听你说,大食人都非常迷信胡大?要不你每天晚上再给他们来一场飞火流星,以此打击他们的士气。同时加紧分化他们队伍里的昭武九国人,让他们配合我们的行动。关键的时候里应外合,破之不难。实在不行,就用那样宝贝!”
“你说得好是好。”萧去病笑笑,“但终究没有必胜把握,大食人现在学乖了,轻易不出营寨,就是巡骑哨骑,我们一逼近,他们也很快缩进营寨里。想像上次那样把他们引出来吃掉只怕很难。
这些大食人,冷静的可怕,他们想用坚守的办法消耗我方士气。等到我方士气消耗得差不多,他们兵力补充完毕了,再出来与我们会战。到时候他们是哀兵,憋了这么久,士气正高,我们却变成了疲兵,士气低下,只怕吃亏的就是我们了。”
“那怎么办?”
“没有好办法,这个营寨我们打不下来的,只能相持下去。另外不要过分刺激他们,同时我们这边注意战士的思想工作,避免求战心理,保持士气不衰减。”
“怎么保持?”
“嗯,我想想。”萧去病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以前在武当山上,师父讲的我军和越南猴子对峙时的情形。说起做思想工作,我们可是天下第一:“我们可以给士兵们讲故事啊,讲道理啊,讲大食人有多坏,多有钱,讲大食人的阴谋啊,我们不要上当要耐得住气啊……另外多组织一些活动什什么的,做游戏……总之,只要我们这边能够一直保持士气旺盛,在这里相持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三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们第一次听说还有用这种办法保持士气的。感觉很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效果应该会不错。
李二狗忍不住道:“这也是你师父教的?”
“当然。”萧去病肯定道。
“你那个种花家打脚盆鸡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上次讲到王二小和海娃,这次讲谁?”
“听众太少,回去再讲,下次讲你一个本家,叫做李云龙的。”萧去病看了一下天色,离午夜还有两个多小时:“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同一时间,在几里之外的山下,大食军营,并·波悉林和齐雅德一样没有睡,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