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种开放的循环,它是一套复杂系统的集合,一个能和外界交换信息并且自己产生信息的机体。
它注定是秩序的,哪怕是表面上看起来怎么混乱,诡异,可怕,扭曲,但只要一个生命还拥有其形态,那么它必定就是秩序的。
包括邪魔,也是如此。
在倾盆而下的大雨中,高川看向远方,有一个生物在那里游荡。
那是一只通体发红,皮肤剥落,露出内里肌肉血管,经络神经的凶恶怪物,它浑身上下的血肉膨胀,有黑色的烟气从骨肉的缝隙中飘散而出,四蹄都化作角质的利爪,锋锐的獠牙凸出嘴唇,显露在外。
单论其外形,怕是无人能想得到,这怪物是由牛羊异变而来。
在被邪魔这种来自宇宙天外,遥远群星中的可怕种族寄生后,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能徒手生裂木板,挥拳打破房门,更不用说天生力量就比人类更加强大的各类动物了,在绝强的生命力催促之下,它们的形体会快速变异,用以承载力量。
触手,节肢,增生的骨骼,形变的内脏……种种令人作呕的外观作为突增生命力的副产品而出现。
可就算这样的邪魔,也是秩序的,在这可怖的外形中,饱蕴着名为秩序的生命力。
一个秩序生命自诞生开始,便朝着名为死亡的混乱走去,为了延续自己,它必须要从外界摄入秩序的讯息,这一行为表现在现实世界,便是吃。
虽然现在已经不怎么需要这种东西了,但高川依然觉得对方异常‘美味’。
不过,这些美味的数量似乎多了一点,反倒是人都不见了。
在成为前线之后,振丰岛中的大部分的居民就已经撤离,但绝没有一个人也看不到的可能。
眼下邪魔都侵入岛中。修者们却毫无反应,这背后蕴含的可能让他有些忧虑。
“吀!!!”
怪叫一声,被邪魔寄生的凶恶生物在察觉不远处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生物后,顿时就狂暴了起来。它转动筋腱,开始朝着这个方向狂奔。
在它吞噬了许多同类,暴涨到数吨的体重下,哪怕是青石铸造的道路也要被践踏粉碎,更何况在被雨水侵蚀了这么久后。整个岛上都变成了一块烂泥地,在大力践踏下,泥浆飞溅,大地震动。
“……”
但高川并没有在意这种小事,他一挥手,周围灵气飞散,无数信息涌出,周围水汽的形态被改变,内部的热能被抽离,化作极寒坚冰。把这怪物封在其中。
于现在的他而言,灵气的属性和表现形态都不过是反掌就可以改变的事物,身体中无数代表着‘零’‘一’,‘有’‘无’,‘是’‘否’的计算回路组成了他的法体,近乎无穷尽的计算力让高川可以轻松的编写术式,生造功法,甚至是从本源程度去利用灵气改变世界。
莫说是这种连无漏境实力都没到的小邪魔,哪怕是当年以一己之身和镇西天关大阵对轰的金丹骸骨魔像,在如今的高川面前也无非就是送菜上门而已。
而王清的脸上却是一个大写的懵逼二字。
并非是因为高川的实力——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金丹修者的力量有多大。这一手虽然惊人,但也是理所应当的。
让他发懵的是大脑中对时空定位的混乱。
为什么啊,明明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并且真的成为了修者还有看上去很强大的前辈。明明是双倍的喜悦,但是……为什么呢?
现在我人究竟在哪里?还在天元大陆吗?肯定已经不是东墟了吧?哪有不和别人解释一声就随随便便带着到处挪移的啊!这才两分钟不到,我已经转移几次了?
虽然心中很想吐槽,但王清还是安静的不发一言,而是观察周围,不过在短时间经历太多时空挪移。导致他头还是有点晕。
“前辈,这里是哪里?”
“玄海,振丰岛。我离世两年,感觉情况大变,如今有一部分邪魔降世,带着你太危险,早点送回宗门比较好。”
随口回答道,高川动用自己的精神观察方圆百里的情况。
神识扫过,无数信息映入大脑,被他详细分析,但除却这些邪魔外和藏在堡垒中的凡人外,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皱起眉头,高川感觉有些烦躁。
这些修者消失不见,其中必定有情况发生,但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却是猜也猜不出来。
至于王清,带着一个实力低下的小家伙,对他而言的确是有些麻烦,不过奈何高川看王清就是顺眼,而且过去的经历和他自己非常相似……加上高川已经决定,要让王清尝试修行自己摸索出来的三境修行法,所以只能先带着再说。
这两年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高川其实也知道一个大概。
天上的群星挨个消失,地上的邪魔不停增多,各种意外情况出现——高川又不是傻的,用膝盖都能猜到背后肯定有各种隐情。
甚至不用猜测,通过地母的时光片段,核心中的无数资料,高川也能猜出如今的大致情况。
邪魔作为以恒星为巢穴进行繁衍的可怕种族,假如要毁灭人类,不需要技术,单凭数量也能如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的碾死整个太阳系,但一直到如今人类还没有毁灭,就说明这只有一个可能。
它们压根就没有认真。
无论是荒古时期,数以百亿级,足够将星球包裹的邪魔大军,还是如今让十大天宗,三大王朝连反抗之心都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