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涌的光华将混沌的门扉彻底湮灭,当幻灭之际恍若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留待眼前的只有那片漆黑的夜幕。
“结束了,吗?”
凯文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大地,不敢想象此前的自己竟亲历这场堪比上古的旷世大战的全过程,从自己身死到死而复生,其中一切的缘由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那声音会称呼自己为索托斯,而在过往模糊的记忆中,这个名字曾于某个时刻被唤醒于世。
“哥哥!”
沉淀的思绪被这把悦耳的声音唤回现实,森灵娇小的身躯一把扑入凯文的怀内牢牢圈住,似乎只要一松手就会再度消失。
“嗯”
凯文轻抚着森灵的后背,手部感受那到轻微抽搐感,这是森灵已抑制不住喷发的思念而无声的哭泣起来。
“我回来了,真是委屈你了,要哭就尽情的哭吧。”
好像是得到了允许,森灵顿时失声的哭喊起来,满溢的泪水将凯文胸前的衣衫润湿。
安抚好森灵好,凯文转而望向一旁的伊文,只见她悄然升起凌台,将维诺尔和伊苏两人给保护起来,运转地之真凌的力量护住两人的灵息。
“大小姐,你”
“别担心,刚刚你所调用的力量,过剩的部分通过血契流转到我身上,不仅让损伤的灵息完全修复,而且还强韧了几分,调用暂临解放状态不成”
还没说话,伊文整个无力的向后跌倒,凯文即刻移至身后将她拦腰搂住。
“还说不成问题,快坐下吧!”
“不用你管!”
伊文一脸赌气的撇嘴,但身体却乖巧的坐到地上,见此凯文也是无奈的笑笑,正欲转身去查看切西尔的情况时,伊文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会再离开了吧”
凯文思索了片刻,手掌十指紧扣住伊文的小手说道:“过去许下的誓言我怎么会忘记,不会再让你孤身一人了,伊文。”
听到这番话语的伊文垂下了头,被长发遮挡的双眸早已被泪水淹没,翻涌的内心从未有过如此想要守候一个人的强烈渴望。
伊文缓缓抬头,露出一个从未表露的温婉笑容,道:“说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嗯,一起回去。”
此刻,黎明过后的第一缕阳光从相连的天际线透出,缓缓的撕开这片漫长而漆黑的永夜。如修罗炼狱般的战场持续了一夜的厮杀,凭借中途加入的精蓝之翼的援助,将入侵克特城的蛮族先锋队驱赶出去,加之那些本是最具威胁的比蒙巨兽群在后期突然的调转枪头,使得蛮族军队失去再度突破的主要力量,使得部队逐步退却回缩至后方驻军。
“给他们最后一击,小的们,我们一起上!”
手执巨斧的矮小男子召唤着精蓝之翼的一众成员,然后看了看在队伍前方冲杀的十数头披着灰白绒毛的巨兽,只见离他最近那只居然回头来,那?恶的兽脸露出一抹看似生硬的笑容。
见状矮小男子稍微愣神,而那只比蒙用力的捶打胸口,同时发出激昂的咆哮声。顿时周遭的同类好像理解了什么,纷纷向敌方的后方驻军奔袭而去。
此刻这幅明暗交织的光景为行将落幕的大战描绘出一幅浑然天成的画作,天际透出的金色光芒为奋战一夜的战士铺出一条通往胜利荣光的道路,饱受折磨身心的疲惫与恐惧得以洗刷,高昂的斗志燃烧身体的力量向没入黑暗的蛮族部队进行最后的冲刺。
怒涛般的声势让蛮族纷纷丢盔弃甲的向后逃窜,骨子里那股浴血奋战到最后一刻的血性俨然消失。
“原来你们也会有恐惧的时候!”
在后方驻军中一名身穿银灰长袍的女子玩味地看着眼下的一切,手臂纹有的月牙徽章正是嘉兰洛德特有的徽记。
“人之所以恐惧,是源于对信念之物的否定,最后只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一旁回答的声音正是别西卜·法兰格托,戴上了黑金色的头盔所遮住的下半边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变化。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么,来吧,为这个行将醒来的世界干杯嘛!”
尤娜魅惑的笑道,手指一勾便将缠臂的缎带织出两个银灰的高脚杯,暗红的液体散发出醉人的幽香。
然而法兰格托并没有理会尤娜,转身跨上身后的尼帕兹,继而朝着天际透出金色光芒飞去。
“真是不解风情。”尤娜玩味的看着法兰格托消失的方向,“不过无论是谁,绝不能与得到女神垂青的我们相比。”
尤娜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而另一杯则肆意的挥洒在身前的地面,交缠手臂的缎带再度织成一跟法杖。
“那么就由我为这场‘闹剧’画上休止符吧!”一道劲风迎面拂至,将遮盖尤娜的大兜帽吹开,露出那张惨白到极致的绝美脸容。
随着纹在灰白柔荑上的月牙徽记化为满月状,尤娜将法杖向地面猛然一抵,凝聚于法杖顶端的暗紫宝石内的虚质光华沿杖身的纹理传入地面。
刹那间,一圈沉闷的波动以尤娜为原点向眼前的战场扩散,接下来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向不断褪去的夜幕狼狈逃窜的蛮族部队被一股冰冷的气息拂过,瞬间焚成灰烬消散于空气之中。
留待风尘刮过,众人无不惊讶的呆望着眼前空荡的战场,就像从未有人踏入过那里似得。在这一刻,历经战斗的勇士们,终于从这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迎接他们的是披上金色华衣的沉默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