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大学之后,张筱筱和杨蔓不孤立我,而是到处带着我出去玩,这才让我的性格渐渐开朗起来。
所以这辈子,张筱筱和杨蔓到死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已经减少了不必要的出门,但是那些莫名其妙就望风而来的孤魂野鬼真的太多了,导致到了七月半这天,我和苏珊珊的符咒加起来也不过三张。
“筱筱,杨蔓,你们趁现在天色还早,赶紧走吧,等到了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四人一鬼在狭窄拥挤的宿舍里面愁眉不展地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张筱筱和杨蔓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我,眼光中带着噌怒和心疼:“陆椛意,在你心里,我们就是那么没有义气的人是吧?”
我的心里一暖,但是同时不知道为什么也升腾起了一股悲凉感,鼻子也随之一酸,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刻,大概我说什么话,都未免显得矫情吧。
所以一时间,气氛又安静凝固了起来。
倒是孟玉婷,又飘到了半空中,在宿舍里面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个圈,期间看了我几眼,似乎都是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我忍不住,抬头看向她,有些无奈地问道:“学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好了,不用犹犹豫豫的,反正现在已经是很糟糕了,也不怕更糟糕了。”
孟玉婷作为一个鬼,她的脸色一直很苍白,但是此刻,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到有些透明了。
“陆椛意,虽然我不想再增添一分恐怖的气氛,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句,我已经感觉到一大批亡灵都在往这边聚拢了。”孟玉婷冷冰冰的话音刚刚落下,窗外便传来一阵诡异的叫声,那声音像是谁家的小孩在哭,一开始是绵绵长长的,但是随着声音的渐大,开始带着凄凉和诡谲,在这盛夏的傍晚,却仿佛将所有人带进了冰冷恐怖的冰窖里。
张筱筱和杨蔓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拉住了对方的手。
我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声渗人的叫声提了起来,但是现在我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因为我知道,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
“没事的,肯定是谁偷偷在宿舍养了只猫,开始□□了呢。”我努力从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来,并且走到阳台上去打算将开着透气的窗户关起来。
但是当我走到阳台上的时候,不经意往外面看了一眼,却发现天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平时早早就会亮起的路灯都静悄悄地伫立在那里,一点生气都没有。
我突然觉得,我现在就像是站在一座巨大的坟塚里,这里远离了都市的繁华与热闹,只剩下使人坐立不安的静谧和恐惧。
别站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了,赶紧关上窗户回去。
我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起了风。
从窗户中灌进来的风发出一阵阵呜咽哀鸣的声音,仿佛是从腐烂的泥土中刚刚爬出来的怨灵,将被骨灰盒禁锢的愤怒发泄在锈迹斑斑的窗棂上,撕咬,摔打,怒吼,最后幻化成为“呼呼”的尖利声,冲击着人的耳膜。
刚才那个诡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立在窗下,听着这悲凉的哀鸣声渐渐逼近。
突然,宿舍楼下那棵上百年的梧桐树上,出现了两抹幽幽的绿光。
我心里一寒。
这两道光似乎跟我对视了,然后穿过这像是寒冬的冷风,直直地照进了我的心里。
“呜呜,啊呜”,伴随着这声声寒到人底去的叫声,那两抹绿光也快速向我这边移动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突然反应过来,然后一把拉上了窗户,那两道绿光“砰”地一声撞在了窗户玻璃上,然后唉呼一声,掉落了下去。
而就在它撞过来的那一瞬间,我也就着阳台昏暗的灯光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一只硕大的白猫。
在很多地方,都流传着关于猫的传说,甚至猫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叫做“猫妖”。
而白猫,在有些地方是非常忌讳的,因为传说全白的猫会在月圆之夜爬上屋顶,吸收日月精华,在长出第九根尾巴的时候,就会幻化成人型。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人妖殊途,所以对于这些精灵鬼怪,在保持着最原始的戒心以及恐惧之外,还怀有着对异类本能的排斥。
所以在我们的神话故事史上,大部分妖或者鬼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不知道为什么,在杂乱的思绪突然飘到人妖殊途上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又一些零散的片段一闪而过。
但是因为速度太快,又太过模糊,我根本无法分辨那是什么。
而随着这些零散的片段一起升腾起来的,却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心痛和难过。
我在心痛什么?我又在难过什么?
我被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椛意,你在发什么呆?”就在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的时候,张筱筱突然在屋里喊道。
我被她的声音带回现实世界里,下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却见外面一团漆黑,那怪猫的呜咽声却是消停了。
“我在想点事情而已。”我拉好窗帘,重新走回了她们中间。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从何而来,但是我真真切切地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安全地度过今晚——终于还是到了这几天想方设法想要避开的时刻。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