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公主的福气让人人都羡慕呀!”

临风勉强笑了两下,轻轻抽回手来,她不太喜欢这个当权后宫的女人,尽管夏佶待人不错,又是许的生母,但她始终克服不了心底的疏远和戒备。可能由于她对景昭早已过世的母亲——孟任,有根深蒂固的崇敬。

那是个美丽温柔的女人,她的完美程度,可以从卫侯自她死后再未册立正妃能看出一二。

夏佶会对自己总是屈居的地位满意吗?她没有一点怨恨和野心?好象是为了补偿,卫侯让她的兄弟都在朝中担任重要的职务,这能不危险?

临风想到这些问题,便总替景昭对夏佶加强一番敌意。何况夺嫡的前例刚刚发生在鲁国。

她怎么想,神情举止就怎么表现,所以,夏佶察觉后,十分尴尬地退了回去。

“母亲,是要商量起程上京的事宜吗?”她也不想多管夏佶的感受,径直询问明姬夫人。明姬夫人揽过掌上明珠:“不错。刚刚占卜的吉期送来了,是后日。你可要早些收拾。”

景昭走到父亲身边:“姑母放心,一切有我们呢。晋谒天子,又逢大祭,诸侯还要互相结识交往,仪仗用度是绝对不会随便的。对了,都说晋世子年轻英武,加上立有赫赫战功,我当然要拜访的。”

临风屏住呼吸。

这是她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在她八岁那年,父亲吕侯携她出访晋国,与晋君宁族谈话投机,相见恨晚,两国国君当时就给她和十岁的晋世子订了婚姻。后来听说晋世子十四岁上四处游历,杳无音信,女方曾认定是亲事作罢了,谁想在临风十五岁许婚之年,晋国如期送来了彩礼与一对紫玉花簪作了定。而时隔两年,失踪的晋世子,又以耀眼的战功重新闯入繁华的朝野。结果,出嫁,就成了临风即将面对的事情。

景昭发现她的沉默,有意逗她,折到明姬夫人旁边:“姑母,还不止!世人盛传,晋世子容华出众,比得过宋国世子苏显呢!”

宋国世子苏显,号称是大周第一美男子。他爱在发髻后结上坠金的长长丝绦,这装饰很快就在宋国甚至周边传开,一时间人人效仿,争相系戴,还用他的名字命名为“苏绦”。其风致可见非凡。

明姬夫人闻得此言,当然喜上添喜,乐个不住。

“哎呀,好了。”卫侯制止儿子继续,道,“你就少打趣你妹妹吧。自己也不小,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

景昭立即噤若寒蝉,悄悄缩到角落,下意识地瞥了夏佶一眼。临风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夏佶似乎会意,岔开话头:“此次镐京之行,必定辛苦,今日就请让我为君侯与夫人治宴饯行吧!”

临风巴不得快点结束关于她婚姻的话题,借口更衣,抬脚就往外走。不料正碰上了举着木剑乱跑的公子朔,他是许的弟弟,也是夏佶的第二个儿子。

她略嫌厌恶地皱了一下眉。

“让开!让开!我要杀了他!”公子朔粗鲁地喊叫着,揪住抱头逃窜的一个小寺人的头发。

临风护了小寺人,生气地看着那跋扈的孩子。

公子朔也生气了,叉腰指着临风嚷嚷:“你一个外人,敢拦本公子?!”

“风姐姐!”公子许不知何时气喘吁吁地跑来,“请别介意!朔……朔他……还不懂事……”

景昭也跟着出来:“风姐姐不会怪他的,许,快带了弟弟去玩。”

公子许松一口气,拉公子朔离去。

临风冷笑道:“兄长,我是恶人吗?生怕我伤了你亲爱的弟弟?”

景昭宽慰:“我哪里会不体会妹妹的用意?不过适才,你对夏夫人有点……”

临风不耐烦地别过头:“我就是这么个脾性!对她,我不会放弃存疑的。”

“是我的罪过,惹你不快。”景昭哄她,“别想那么多,我会特别关注这些事情的,你当下呀,只要琢磨琢磨衣服首饰都装齐整了没?一个月后,我们就到达镐京了,有数不清的新鲜要见!不打扮体面哪成?来,来,我陪你去瞧瞧仪仗,别到时候说难得到兄长这儿来,还落下委屈!”

他兴高采烈地扯着临风去视察起程的准备工作。

对他如此的策略,临风只好无可奈何地叹息,表示服从。

两日后。

“登——程——!”一声长呼,钟鼓齐鸣。

卫国的朝天队伍在玫瑰色的晨曦里踏上旅途。

临风倚着车窗,凝视云蒸霞蔚的朝歌城。她有种奇特的感觉,像是从心底泛出微微的痒,是紧张呢?还是期待呢?她说不分明。“来吧……”前方似乎有声音在召唤她。

车轮却开始碌碌地走了。这个年轻的公主,从此被载入一段湮没的传奇……

也许没人会认为八岁的孩子有那么好的记忆力。

就算是临风自己,也没想到会对九年前的事情,在回忆的时候,如同抚摸一片丰润的绿叶,将它的脉络看得清清晰晰。

“你是谁啊?”她记得他惊讶的眼神,记得他颤抖的语气,记得他问出的这句话,还记得他是站在晴好阳光下的,穿着白色狩衣,扎着童子髻,髻下坠着明珠。他拿着弓箭,对,是朱红色的,刚刚射中靶的。

他是十岁的晋世子,他的名字叫上光。

但她那时候却不像个公主。她扎着同样的童子髻,只愿意裹一身短褂到处蹦跳。即使到了别人家的王宫,她照旧不肯老实,放到外面,就钻进园囿里,去找花草鸟兽作伴。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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