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你封闭自己的原因,就大可不必。”

云泽幽幽地说:“……公主也不必如此。”

临风阖上竹简:“你不爱争辩,应该是喜欢用双手更胜过用嘴皮的人。我相信你能担任我的贴身侍女,那是你的能力,不是同情。”

“是。”云泽习惯地垂首。

“那么,你熟悉京城吗?”临风温和地问。

“是。”

“明天带我在京城走走吧。”

“是。”

“只我们两个。”

“是。”

“我休息了。”

“是。”答案似乎永远就剩一个字似的。

静悄悄的云泽静悄悄地为临风燃上香料,布好帐帘,退了下去。

但是临风睡不着。

繁琐的祭典,复杂的交往即将开始,面对那些之前,她要好好看看这颗大周的心脏……

京城的集市,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更热闹。

临风在行人如织的大道上走着,打量沿途不同口音的商贩和他们琳琅的货物,打量耍百戏和奏丝竹的优伶,打量得意洋洋入京观礼的贵富,也打量携儿带女其乐融融的平民。他们谈论、说笑或争吵,搅得整个京城如同鼎沸的水。

她觉得很有意思。

但她也注意到了靠着墙根,挤坐了不少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有的没了脚,有的没了手臂,有的没了鼻子。他们是受过刖刑的。

残损人的肢体,就可以洗涤罪过吗?或者,还给受害者快乐?

从他们痛苦的表情上,她看不出会达到那样的效果。那么新的刑被制定出来,究竟是保护平民不再流浪还是让流浪街头的人更多呢?

这问题在她学刑时长久地困扰她。她想了很久,还不曾有能说服自己的解决办法。

“一束丝,一匹马,五个鬲!”有人吆喝着,“三男两女,都来看看!”

那是在买卖奴隶,鬲,是对奴隶的一种称呼。

临风循声投目,果然见在简陋的土台上,栓了二十来个面黄肌瘦的鬲,正被贩子叫价出售。

“是不是有病?买回去死掉怎么办?!”人群里一个胖毛皮商冲贩子喊。

贩子跳着脚,受了侮辱似地回道:“你摸摸看!摸摸看!但凡有一个病的,我不要你钱!”

胖皮毛商也不谦让:“摸就摸!”上台细细地把男鬲捏了一遍,瘪瘪嘴,然后要摸女鬲。

“住手!”临风阻止,还没说完,旁边的人接口:“所有的鬲,我买了。”

她扭头去看,谁想买主早转过身子,嘀咕着:“在京城做个好人也不容易啊,花钱都有人抢。”

临风见他背影是个红衣少年,服饰讲究,脑后垂着风行的“苏绦”,大约为哪个富家出身的豪爽子弟,便不去搭理,一任他独自享受众人的艳羡和惊叹。

“让开!让开!光君车马过路,不想死的走快!伤了人命不计!”几名打扮怪异的壮汉甩着鞭花,撞碎摊子上的坛罐,抢走背篓里的鸡鸭,驱赶人群惶惶逃散,把那红衣少年的光荣场景搅和乱了。

偏偏有个父母走失的孩子,吓得站在路中央,没了主意。

壮汉们像是没看见,鞭子甩得震耳。

临风瞧不下去,上前拖过孩子,抱在怀中。

“贱民!”壮汉生硬地吼道,举手要打。她本能地护住孩子。

鞭子却没有落下来。

“真是讨厌!”她再次看见那个红衣少年的背影,他挡在鞭下,“光君?!光君是谁?”

壮汉凶狠道:“光君是我们晋世子!”

临风倒吸一口凉气,冷从脚底上升头顶。

“光君”的车马很快赶到了。

红衣少年反倒不依不饶:“晋世子是周人,为何差遣的是你们这些戎人?”

是了,壮汉们的模样的确与周人很不相同,难怪装束那么奇怪,原来是戎人。临风被一提醒,发现了这个事实。

“光君”的车内有人喝道:“把他们全部抓走!抓走治罪!”

壮汉们齐声答应,舞着绳子上来捆他们。临风急忙放跑孩子,朝云泽做个手势。云泽掉头消失。她报信去了。

正乱间,斜刺里钻出个小男孩,黝黑的皮肤,卷曲的黑发,高鼻深目,又是个异族。

他很气愤地指着壮汉们,唧唧呱呱,完全不懂在说什么。壮汉们龇牙咧嘴地好象是还着口,男孩一跺脚,重新钻进角落不见了。

临风看完这一段的工夫,已经被壮汉们系在“光君”马车后面,背贴背地和红衣少年绑在一起。车动了。

天色渐渐昏暗。

不知不觉地随着“光君”马车连奔带跑了半日,临风尚未确认自己的处境。

真的是被绑了?还是被晋世子绑?

没错,脚上磨出的水泡可以作证。不过,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你不是个平民吧?”红衣少年没闲着,不停提问,“你有很淡雅的薰香味,此香需收集夏天雨后荷叶上的露水,和着香料烘焙多次才能制得,所以,你家若非王侯,也是贵门,我说的对不对?”

临风对他的初始好感破坏殆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红衣少年道:“绑在一处,也是因缘,不说话我如何认识你呢?”

临风干脆道:“我不愿意认识空有外壳的人。”

红衣少年很聪明:“你希望我去和他们打斗?没用的,你看他们的身形,再看我……受伤的话,疼的可是我啊!”

临风懒得开口。

“你不要着急嘛。”红衣公子不觉得自己遭受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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