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由这一别,已成陌路。
“不用怕,还有我呢。”
“嗯。”
此刻,林娘是孤单的,不由自主的想到还留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突然离开,连个招呼都没打。
还好,还有一个人,就站在她的身后,紧握着她的手。
“咱们慢慢找,一定能找着你亲生的爹娘!”方柱子安慰着失落的林娘。
林娘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在她的心里,找不找得着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候天色还早,按照原计划,方柱子带着林娘雇了辆马车,往绥县去。即将第一次接触这里的城市,林娘的情绪兴奋起来,有了期待,路途便不那么枯燥。
其实清河镇离绥县也不过百多里路,又有直达的官道,坐马车两个时辰都不用,当然也仅限于马车,上回方家父子去卖老虎货物太重,雇的牛车,一天都不能回转。
所谓的官道,只是相对于山村里的羊肠小路来说要宽阔得多,其实都是一样的土路。没有减震装置的马车一路颠簸,林娘很好奇木头榫子固定的马车竟然没有散架,一边白着脸压抑着涌上喉头的呕吐欲|望,一边探看马车严丝合缝的接口,心里对木匠的手艺佩服不已。看来千年的传承下来,也遗失了不少的好东西。
“你看看你,才这么点路就晕成这样,这要走远路可怎么办啊?”方柱子轻抚着林娘的后背,望着她蹲在地上虚弱的样子怜惜不已。
“哎,就这交通工具,出远门还是算了!这辈子我就窝小柳树村,养养鸡,种种田,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也挺不错。”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的林娘冲方柱子笑笑说道。
她这话还真是发自内心的,相比前世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这样单纯轻松的农家生活要自在多了。想想哪样活不是活,原生态无污染的自然环境加有机蔬菜,打得死老虎的男人,不争不吵的婆家人,等再买上几十亩田地,生一两个方家子,日子简直不要太美!
方柱子闻言怔了怔,却也没出声,倒是赶马车的瘦小老头笑得龇出露风的黄板牙:“瞧小娘子说的,做个庄稼人有啥出息?瞧瞧人城里有钱人过的日子那才是好日子呢。晕个车怕啥,要是能换着过,再晕我也换!”
老头把马车停到了城门附近把他们放下,再不往前走。所有搭客的马车都这样,进城可是要交进城费的,多交十多个铜板着实不划算。这样也正合林娘心意,她真的坐够了。
绥县近在眼前,被一道石土混合筑成的围墙包围起来,那围墙不过两三米高,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到处都是岁月斑驳留下的痕迹。靠这样的围墙能防些什么呢?林娘想想也就释然了,大概跟锁的原理一下,防君子防不了小人。
城门是厚实的圆木制成的,灰扑扑的厚重得很,现在是白天,城门大开,两边各有一名手持长枪的兵丁把守,进出的行人车辆有序的排成队列,另有专门负责收钱的人支着桌子,方柱子递了四文铜钱过去,那人看都没看一眼。
终于是进了城,嘈杂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娘自打穿过来就一直生活在地广人稀的乡下,这样的喧闹她都快要忘记了。
迎面是鳞次栉比的房舍店铺,酒幌布幡错落有致,挑担挎篮的小贩沿街叫卖,整个场面古朴又鲜活。林娘觉得自己就像走进了《清明上河图》。内心有几分激动,逼不及待的去拉身旁的方柱子,今天一定要好好逛一逛县城。
她很想知道这个叫大元的朝代到底与她脑子里有记忆的唐宋元明清哪个朝代对应。当初刚穿过来的时候她还着实伤了一番脑筋,这个大元完全就是一个架空的朝代,它将发生些什么不可抗拒的事故,又将有着怎样的历史进程,她是一点儿也不清楚,学了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完全派不上用场。不过现在,这种担心已经是多余了,她只是偏居一隅的村妇,就算天塌下来还有那么多高个的顶着呢,而且她身边还有这么强壮能依靠的男人。
方柱子这边没有动静,林娘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他正盯着城门边的城墙看,那里一看就是孩子们爬来爬去的游乐场,石头都被滑得光溜溜的,上面还涂满了小孩子的涂鸦,刻画得乱七八糟的。
“看什么呢?”到底有什么看头能吸引方柱子的目光,林娘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没,没什么。”方柱子被林娘拉回了神,“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经方柱子一提,林娘还真觉得饿了。
在家里的时候是一天两顿的,但今天走了那么远的路,体力有点不支,现在虽然还没到晚饭时间,却也是日上中天,特别是炊烟袅绕中街面上传来的各种各样的香味,对林娘这种无肉不欢的吃货来说,绝对是一种挑战。
“好!”畅快而雀跃的回答之后又有些脸红,自己嘴馋的表现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偏头看向方柱子,却觉得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当下心安。
绥县,原主生活过十年的地方,可林娘一点也不熟,好在方柱子一直引着她往前走,不需要她指路。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栋三层的木楼前面。
望月楼,墨底金字的招牌,从三楼飞檐下挑着大大的酒幌,这是一家酒楼。
独立在一片低矮的平房群里,完全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干净整洁的门脸,洋溢着笑脸的小二训练有素的往来穿梭,“客官两位,楼上有请!”迎宾的小二吆喝着,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