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王薄何等人也,辽东第一高手,纵横天下数十年,便是尤楚红,嘴上凶狠,实际上也是忌惮王薄几分,如今却是在这店里被石帆抢白。
王薄眼神如同冷电一般扫视石帆,沉默半晌,倏的纵声狂笑道:“好好好!老夫先前便听说中原武林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起初老夫还不信,只觉言过其实,又是浪得虚名之辈,如今一见,却是老夫小觑了天下英雄了!嘿嘿,年轻人,莫要太狂了……”
尤楚红心中一动,石帆刚才并未出手,因而她只知道自己这傲气冲天的孙女非是石帆对手,可其究竟有多厉害却是无从见过,此时看到两人对立,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闪,却是不动声色的坐下。
石帆哪里听不出王薄话中的威胁之意,他淡淡道:“狂妄谈不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阁下非要欺我兄弟,说不得石某只得请教阁下几招了……”
王薄刚欲发作,忽然瞥见独孤凤的眼色,顿时冷静下来,面沉如水,方才自己怒火直冲之下几欲误了大事!
不错,王薄认为几个小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因而他实际上已然信了寇仲与跋锋寒之语,认为真正在幕后操作,掀起风云激荡的就是魔门阴癸派,这可非同小可,必须得尽快告知师仙子,做好应对才是!
心下既定,这表情就缓和下来了,“既然你们说和氏璧非是你们偷的,那老夫就暂且信你等一次,红姊,小弟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尤楚红心中了然,冷冷道:“走吧!”
王薄又回头瞪了一眼石帆,仿佛心有不甘一般,旋即身形一纵,跃出小店,瞬间无影无踪。
尤楚红目光扫过众人后,点头道:“我相信和氏璧确不在你们身上,你们看来都不像那么愚蠢的人,如此抢得和氏璧肯定是得物无所用,对你们更是有害无利。”接着双目一瞪,眼帘上扬,露出精芒大盛的眸珠,环视全场枭笑道:“你们最好离开洛阳,否则下次碰上,我再不会像今趟般因和氏璧而留有余地,明白吗?我们也回去!”
独抓凤掺扶着她消失在破碎的小街道外。
太阳移往西山之上,斜照洛阳。
寇仲想起刚才情况,哑然失笑道:“以王薄的自负,为何未动手就溜之夭夭?照道理他该不会是怯战吧。”
石帆悠悠道:“当然不会。此人在武林中的威望,一向在李密和杜伏威之上,虽然胜不过我们四人联手,但肯定有保命逃生的资格,若是肯定了和氏璧的下落,即使不敌也会逃回去搬救兵。照我猜想,他是因听到阴癸派可能牵涉其中,故赶回去作布置。还别说,仲少这一手祸水东引当真是妙极了!”
跋锋寒显然也是佩服寇仲的机智,道:“阴癸派这黑锅是背定了!妙的是想找个阴癸派的人来对质也办不到。且最精采是阴癸派比任何一方都更有理由去破坏师妃暄的好事。”
徐子陵摇摇头道:“睁大眼睛说谎的感觉真令人难受!这种事一次便足够,我不屑再有下一次。”
跋锋寒却淡然自若道:“两军相对,若无诓敌之计,怎能取胜。尽避我们现在直认盗宝那又如何?你非是第一趟说谎吧。”
徐子陵沉吟道:“当然不是第一次,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寇仲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嬉笑道:“规则是人定的,故此为何不可由我们来决定?嘿,若不说这个谎,恐怕今夜要多一大批的敌人出来!如今少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石帆微微一笑,领头横过长街,道:“所以这诓敌之策,是善意而非恶意的,目的是减低发生火拼的可能性。”徐子陵叹道:“也只有这么想好了。”
跋锋寒指着前面一间挂书“河洛酒铺”的馆子道:“就是这间!”推门而入。铺子此时尚未开始晚市,两名伙计在抹拭铺内的十七、八张桌子。“啪!”跋锋寒把一锭金子掷在桌上,大喝道:“这间铺子我包了!”
几人均知如今离子时只剩下几个时辰,将会有源源不断的高手前来,因而必须调息到最好的状态。
寇仲却是个静不下的人,坐了片刻便有些坐不住了,索性推门去了铺子后院天井。刚到后院,却发现一个道人背对着他从天井升起,刚好拦着他的去路。
只看此人的背影,至少有七、八成像杜伏威,又高又瘦,只欠了顶高冠,但却作道士打扮,背挂一把式样高古的檀木剑。
他腾升上来的姿势更是怪异无伦,手脚没有丝毫屈曲作势发力,而是像僵尸般直挺挺的“浮”上来。
寇仲心中大叫邪门,连忙止步,低喝道:“宁道奇?”
那道人仰首望往刚升离东山的明月,淡淡道:“宁道兄久已不问世事,你们尚未有那个资格。”
寇仲顿时暗松口气,此人太过诡异,差点把寇仲唬个半死,听说非是宁道奇,寇仲心中一个大石头终究落下。但只听此人能和宁道奇称兄道弟的口气,便知他是和宁道奇同辈份的武林前辈。
寇仲此时恢复了镇定,从容笑道:“道长如何称呼?法驾光临,有何指教?”那道人柔声道:“贫道避尘,今趟来是想为我们道门尽点心力。只要你肯把取去的东西交出,贫道会为你化解与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的仇怨,保证他们绝不再予追究。”
寇仲挠头道:“若我真有盗宝,不如由我亲手送回去,何用道长你大费唇舌?”避尘道长哈哈笑道:“因为我知你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