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以寇仲的武功,杜伏威选择单挑实际上根本就是没选择的选择,他虽然还没老迈,但武道一途上已经走到了尽头,没了寸进的余地。虽说杜伏威也算天下知名的高手,但到了如今,他的武功已经远不是寇仲的对手,这个选择,不过是杜伏威的垂死挣扎而已。
寇仲立在阵前,神态轻松的向伴在左右的跋锋寒道:“不用担心,我定然生擒了老杜!”
跋锋寒讥讽道:“哼,生擒他很了不起吗?我连与他战斗的兴趣都没有……快些结束,我还要赶去巴蜀凑热闹,但愿不会太晚!”
寇仲顿时有些悻悻然,跋锋寒说的在理,他竟然无言以对,只得纵马上前,遥遥道:“老杜,请出招吧!”
杜伏威一身锃亮的盔甲显得不怒自威,面对寇仲倒也没有失去风度,淡淡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可别说我倚老卖老!”说罢,杜伏威纵身而起,大袖一挥,顿时长袖中真气涌动,如同金铁一般朝着寇仲击来,正是他赖以成名的“袖里乾坤”!
此时,大战开启,事关扬州归属,双方观战大军也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了精彩之处,益发令人感到此战的重要。
寇仲神色从容自然,傲立如山如岳,虽没有摆出任何迎战的架式势子,可是不露丝毫破绽,就像与天地浑成一体,超越人天的限制,冷月宝刀缓缓举起,看似随意的一刀砍向杜伏威!
商秀珣在阵中看到寇仲如此托大,不由得担心起来,低声道:“这家伙的信心未免太过了吧,对手可是成名已久的杜伏威,他怎么这么随意的?”
跋锋寒叹道:“此仗将是寇仲出道以来最轻松的一战,放心吧,仲少的武功已经摸到了道,绝不是杜伏威能抵挡的,只是不知道杜伏威能在他手底下支撑多久,十招?还是五十招?”不提观战众人患得患失的心思,只见寇仲神光电射的凝望对手,接着把眼睛眯成只剩一线隙缝,就像天上浮云忽然遮去阳光,变化神奇之极,也令目睹此景的杜伏威身后一众将领生出震撼的感觉。
同一时间寇仲脊挺肩张,上身微往前俯,登时生出一股凛冽的气势,越过近三丈的空间,朝挥袖而来的杜伏威迫涌过去,杜伏威的长袖顿时显得有些弯曲,还未迎上刀锋,已经使人晓得他正在承担寇仲气劲惊人的压力。
高手相争,使人看得透不过气来,更猜不到下着如何。场中最了解寇仲的跋锋寒均有点意料不到寇仲的武功进步到如斯境界。因为他发出的刀芒并非只是一股真气,而是如有实质的一堵气墙,处处平均,可令对手难以避重就轻的化解进击。比之以前的他当然更为高明。天人交感,阴阳应象。
“锵”!
长袖终究与冷月撞到了一起,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冷月刀上附着的冰寒的长生真气立刻喷涌而出,缠上杜伏威的铁袖,只见杜伏威的袖子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封!
杜伏威见状大骇,连忙震断长袖,同时身形飞退,退了十几步才停下,面色复杂的看着依旧从容的寇仲,“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境界!难道说我杜伏威当真老了?”杜伏威心中暗叹,通过刚刚这一招,见微知著,他已经明白自己不是寇仲的对手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便如同当年在竟陵城一般,只不过差距双方调位了而已……
寇仲含笑道:“杜帅,感觉如何?”
“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后生可畏啊!不过,老夫还不会如此轻易就认输,想要打赢老夫,这点程度还不够!”杜伏威喝道。
寇仲好整以暇道:“哦?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拿出真本事了,杜帅,小心了!”长刀遥指对手,一柱圆浑的刀气,从刀尖以螺旋的奇异方式江河暴涨地狂涌而出,往杜伏威攻去。
气墙为方,刀劲为圆,竟是隔三丈的距离而发,一股巨大的刀芒携着足以冻僵对手的灵魂的寒气,寇仲刀法至此,确已臻天人合人的至境。
阴阳应象,天人合人,再不可分。跋锋寒站在阵前,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虽然他们之间常有切磋,但也仅限于切磋而已,彼此之间都不曾动用全力,也不曾拿出全部的武功,但毫无疑问,此时的寇仲绝不弱于跋锋寒半分!
寇仲此时摆明是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务于数刀内与杜伏威分出胜负,以他如今的武功,若还与杜伏威打个不相上下,缠斗不休那简直就是对自己刀法的侮辱!
伪大宗师,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面对杜伏威层次的宗师有着几乎天堑一般的差别!当年石帆在此境界之时,对战宇文化及都是一招败敌,境界上的差异可见一斑!
很简单,若是以祝玉妍之威,恐怕杜伏威连反抗的心思都不会生出来,无他,差距太大了而已!
杜伏威此刻只感到天地虽大,可自己却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寇仲的长刀携着毁天灭地之势斩下来,心中更是惊骇欲绝,原来,自己与眼前这年轻人的差距已经大到了这等地步,恐怕刀道上也唯有那超凡入圣的“天刀”宋缺才与寇仲有一较长短的能力了……
杜伏威心若死灰,似乎认定了自己的死亡,不由得闭上眼睛,半生戎马生涯此刻在其脑海中电光般闪过,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不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如何,天下的事情本来就是成王败寇,当年没有抓住机会一战而定竟陵,使得自己龙游浅滩,被死死的困在江东不得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