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安慰了华锦,李晋就来传话,说夏知轩来告辞了,侯爷叫她出去见见。
夏凝整理了衣着,好好抿了头发,还特意在脸上涂了些胭脂,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些,才跟着李晋去到上次的花厅见夏知轩。
夏知轩今日没有穿官服,只穿了一件靛蓝暗纹直裰,神色看着比上次见面要好些,脸上却瘦了一点。
这次夏凝规规矩矩走上前行了大礼:“不孝女参见父亲大人。”
夏知轩忙弯腰扶她起身:“快起来,这是做什么?来,坐下说话。”
夏凝便跟着他到他下首坐下,垂眸低声道:“听侯爷说,父亲要回去了。”
“是啊,济南府还有许多事情要办,爹爹不能再在南京耽搁。你的事,先不要急,等爹爹想想办法,一定尽快叫你回家来。”夏知轩的语气份外温和小心。
夏凝听着抬头望了父亲一眼,却道:“此事父亲就别费心了。依女儿看,侯爷轻易是不肯的,女儿也不能忘恩负义,擅自毁约。所以洛家那边,要劳烦父亲先去交涉。若是他们要退亲,那,那就退了吧。”
夏知轩皱起眉头:“这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忧。不管怎样,你留在他身边总不合情理,爹爹一定想办法带你回家。全哥儿那边你也不要担忧,等爹爹回家安排好了,就去接他回来,再不叫你们受委屈。”
夏凝听到这里,难免眼眶发热,却不想当面落泪,强忍着说道:“这些事,父亲和舅舅商量着办吧。侯爷可能七八日后就要启程回京,到时女儿自然要跟随,父亲也不必担忧女儿,女儿在这里并不曾受什么委屈,也不会丢夏家的脸,就算回到京中长平侯府,应也不会被人为难。女儿并不是真的做了楚家的下人。”
“你这孩子,”夏知轩长叹一声,“爹爹怎会怪你?爹爹只是心疼罢了。”
夏凝垂头不语,夏知轩越发心酸,想要摸摸女儿的头表示安慰,却又无法伸手,只得温言嘱咐道:“你只需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虽然碍于一纸契约,要做他的随从,却不必自降身份。遇上什么危险,也切记不要冲在前面,只管在后面躲着就是。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夏凝道:“已好的差不多了,女儿不孝,累父亲担忧。”她说完停顿片刻,才又道,“父亲回去路上也不要太急着赶路,如今天冷了,父亲也请以保养身体为要。”
“好。”夏知轩心中微暖,应完之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叠纸,“这是一千两银票,你放好了,以备他日要用。”
其实夏凝当初从济南府离家的时候,身上带了银票和银两,路上花费虽多,后来手中也有剩余,她到楚昭然身边之后,更是没什么花钱的机会,这会儿还有余钱呢。
不过她也知道父亲一心想补偿她,便接过了银票,行礼道谢。
夏知轩看女儿对自己如此生疏,心中难免难过,又嘱咐道:“常给家里写信,有什么难处都告诉爹爹,爹爹定会想法子帮你。”
夏凝应过,夏知轩再无话可说,只能起身说要回去。
“对了,父亲能不能顺便去见一见舅舅,就跟他说,侯爷不肯改变主意,请他也回去吧。”夏凝起身相送,忽然想起还没通知舅舅,便说道。
夏知轩轻叹一声,点头道:“我知道了。”
夏凝送走了他,回去不免又闷闷不乐,刘晅来时,正看见她撅着嘴摆弄一个根雕小兔子,便立在门边敲门,笑问道:“谁惹了我们平豫不高兴?”
“是你呀!进来。”夏凝吐出一口气,闷声道,“我爹要走了。”
刘晅坐到她对面,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才说道:“怎么?你舍不得?听说上次你见了夏大人,很是郁郁。”
夏凝干脆伏倒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回道:“我只是觉着,我和爹爹,再也无法像幼时那般亲密了。就算我知道他心里不是不疼爱我,我也还是心里存着一点怨气。”
“这也是人之常情。他毕竟确实忽视过你们姐弟,谁人都不是圣贤,就算对父母,也很难完全毫无怨怼之心。不过他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必定会改,你也不要觉着自己不好,我想假以时日,你们父女之间,还是能回复当日亲密的骨肉之情的。”
夏凝听着侧过头,望着刘晅笑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刘晅得意洋洋:“那是!我好歹也是做过阵前使节的人!不把这三寸不烂之舌练好,对得起这名号么?”
夏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夸你一句,你倒得意上了十分!你这些日子忙什么呢?说是来看我,每次都那么晚,我早睡了!”
刘晅道:“审案子呗!陈福勇的幕僚,多半都在我手里过堂,我能不忙么?”
“啧啧,你这是得了侯爷重用了!恭喜呀,以后出人头地,可不要忘了旧相识。”
“这话我才要跟你说呢!我可听说了啊,”刘晅说着话就回头张望,却在头刚转过去时就僵住了。
他扭着脖子发愣,夏凝不明所以,追问道:“你听说什么了?”
“侯爷来了!”刘晅忽然腾地跳了起来,几乎一步就跳到了门口,“我顺路过来看看平豫,呵呵,呵呵。”
笑的又尴尬又假,夏凝抬起头,往门外一看,果然就看见楚昭然站在门口,她懒洋洋起身,叫了一声:“侯爷。”
楚昭然这才迈步进来:“我打扰了你们?”
刘晅一听他这平淡语调,就觉寒毛直竖,立刻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