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被早晨的第一缕光线打散,变得一块一块的,散乱地分布在淡蓝的天空。挤出云间缝隙的道道霞光,照射在那辆残破不堪,弹痕累累的大型货车上,折射出片片金黄。
冰银友好精神病医院的楼前,瞬间安静下来。拉文虚起眼睛,凝视着,歪斜地停靠在绿化带里面的那辆货车。这种货车可正是他到此一探的目的呀,没想到,到此一探居然会变成了到此一战。而从交战危机中将他们解救出来的,竟然也是这种车,拉文心下一时感慨多多。
站在拉文身边的兰西,?着拉文的目光望过去,那辆传奇的货车也闯进了她的视线,兰西轻轻一笑,说道:“那辆车,好古怪呀!”
“的确古怪。”拉文一边说,一边缓步朝货车走去,而且,随着距离的拉近,拉文的脚步也越来越快。透过车窗,他似乎看见了几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外面的平静,也给宋凯盟他们带来了难得的舒爽感受。胡荣舒展着腰身,嬉笑着征询道:“二位,感觉如何?”
楚梦宗本来坐在驾驶座位上,满脸的木讷,如同失去了人生目标一般的茫然,听见胡荣问话,才恍如隔世地清醒过来,然后回答了胡荣一个字:“困!”的确,忙乎了一夜,对于体质稍差一些的楚梦宗来讲,肯定是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那你呢?”胡荣又向宋凯盟寻求答案。
“饿!”宋凯盟半虚着眼睛,一副保存体力的样子。这也不难理解,宋凯盟昨天就没吃东西,接着又惊心动魄了一场。要不是在楼里胡乱找了些小食品,匆忙塞进肚子里,恐怕早就低血糖了。
“你们不问问我的感觉吗?”胡荣反问道。
宋凯盟应付道:“好,问问,你感觉如何?”
“哈哈,也是一个字——累!”很正常,想想之前到这里来的方式,宋凯盟和楚梦宗都是坐车来的,别管在车里是否舒服,但怎么说,也省不少力气。唯独胡荣,那可是不折不扣跑着来的。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街上长跑,到现在,肯定感觉累。
一个要吃饭,一个要睡觉,一个要休息。三个人,相顾嘿嘿地笑了起来。顷刻间,轻松愉悦的气氛,充满了整个车厢。
楚梦宗突然止住了笑声,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车外径直走来的拉文,沮丧地说道:“诶,麻烦又来了。”
“我就奇怪了,我们一没招他,二没惹他,他干嘛老是跟我们过不去。”胡荣看着拉文抱怨道。
“原谅他吧,都是职业病闹的。”宋凯盟解释说。
“职业病?你和他一个职业,怎么你就……”胡荣刚想说,你就没有病,但看了一眼宋凯盟,仔细一想,好像多少也有点,于是改口说道:“别说,有些地方,你们还真有点像。”
“岂止是有点像,我比他病的严重,我要是疯毒发作……”宋凯盟说道一半,楚梦宗捅了他一把,示意不要泄漏宋凯盟是疯狂分子的事情。
说话间,拉文已经走到了货车的跟前。楚梦宗?手打开车门,刚要开口,为了稳妥起见,又回头,向宋凯盟确认道:“他是叫拉文吧?”
宋凯盟笑着点点头,认真地辅导楚梦宗的发音:“没错,拉——文。”
于是楚梦宗朝站在车门旁边的拉文,毕恭毕敬地问候道:“嘿,拉文!”对这样一声过于亲近的招呼,拉文实感意外,还没想好自己该如何回答时,楚梦宗觉得好像还应该说些什么,于是跟着补充道:“嗯,先休息一会儿。”这句话是从昆迪那里听来的,所以讲话的语气和音调,都不自觉地效仿了昆迪,给人一种调皮,滑稽的感觉。
拉文再一次意外,实在搞不懂,楚梦宗话里面的意思。宋凯盟一把拉开胡言乱语的楚梦宗,探身挤到车子的门口,替楚梦宗解释道:“不用理他,他不懂斯……”话讲到这里,宋凯盟的咽喉呛了一下,他一边用力咳嗽着,一边用手势比划着,意思是说,他不会讲这里的语言。
拉文看着宋凯盟的手势,错误地领会了他的意思。拉文以为,宋凯盟是要说,楚梦宗精神有问题。于是,点着头说道:“难怪,研究‘接力彩虹’的人,脑子肯定不正常。
听见拉文讲出这样一句话,宋凯盟顿时愣住了。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拉文会把‘接力彩虹’和楚梦宗扯到一起呢,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楚梦宗参与了接力彩虹的研究工作,那他是否也知道自己是疯狂分子了呢。
“他说什么?”胡荣感觉宋凯盟神色有些紧张,就迫切地询问谈话内容。
宋凯盟回过头,问道:“你们跟他讲过,接力彩虹是梦宗研究的?”
胡荣和楚梦宗相互对视了一下,答道:“没有呀?怎么了?”
宋凯盟目光飘散,他想,对拉文的话,该不该回答,该怎么回答。正自疑虑间,眼睛的余光,不经意扫向窗外。只见不远处,原本一动不动侧卧在院子里的那位拓哥,不声不响地倾起上身,缓缓举起了握着枪的手臂,枪口瞄准了拉文……
刚才,拉文朝货车这边走来时,兰西并没有跟过来,而是静静站在原地,欣慰地欣赏着拉文的身影,到底她对拉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只是知道,每次经历了激烈行动后,她都会欣赏地看着拉文,好像是在替他感到自豪。
就在兰西陶醉于她那模糊的感觉里时,不远处,黑衣人细微的动作,她也有所察觉,当她反应过来,准备拔枪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