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太监在宫里从早忙到晚,一辈子都活在最底层,到死也没见过高高在上的主子爷。也是木头不至于活到那份儿上,去年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魏珠,便入了魏珠的眼,从打扫处调到了乾清宫,真可谓一步登天。一年下来,不只是远远地见过皇帝,就连太子也得见几面,甚至那位伺候太子的程公公也曾擦肩而过。换个处境,木头的绝望褪去不少,只要肯动脑子,手脚勤快,自己也是可以往高里爬的。
认了魏珠做师父,头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改成乔守木,倒真有些改头换面的意思了。
乔守木与林公公绕到交泰殿前,值守的太监正左右顾盼,还以为天黑了着急照明,乔守木特地加快步子迎了上去。借助手里的宫灯,乔守木看清那名值守太监面带尴尬,不像是因为交泰殿漆黑一片对他们不满。
晚几步上前的林公公认识对方,倚老卖老指挥乔守木进殿掌灯,自己借机偷懒,与对方攀谈起来。
乔守木入殿,正殿明间居中设宝座,上悬康熙皇帝御笔“无为”匾,宝座前的御案放置当今皇帝的御玺,东次间的长案供奉传国玉玺以及两位清帝的御玺,西次间设铜壶滴漏。
东西次间无需上灯,乔守木点亮正殿灯烛正准备退下,却听得东次间传来一声响动。吓一跳,不自禁便大声喊出来,“是谁在里头?”
立时,四下静寂无声,乔守木唯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举高手里的提灯,乔守木一步步靠近东次间的门,正准备推开一窥究竟。殿外与林公公聊天的那位太监突然冲进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林公公跟进,正觉得奇怪,聊得正带劲儿,这人非要说听到乔守木喊叫,林公公完全没注意到,看来这人心思全放在殿里了。听得乔守木说东次间有动静,那人自己先推开东次间进去溜过一圈出来,不耐烦地训斥乔守木大惊兄,里头什么都没有。
本就瞧不上魏珠处处照应这小子,林公公也嫌弃地皱眉数落乔守木,看他也干完活,便带着他离开了。乔守木离开时忍不棕头又看了一眼,那人真是奇怪,东次间又没上灯,他怎么就那么肯定。
林公公带着乔守木走远后,东次间里走出一名手提食盒的太监,与值守太监对视一眼后,没说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交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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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后,康熙三十三年的新春喜庆也告一段落,皇帝一大早便在乾清门前端坐龙椅,认真听政。
位列两班的文武满汉大臣顶着春寒料峭,把这一月搁置的重要事宜一一禀报。胤礽直身站于东侧上首,大多时候目视前方,偶尔快速扫过隆科多与鄂伦岱。
天色将明未明,胤礽过来乾清门时,便见到隆科多脸上的青紫、嘴角的伤口。鄂伦岱晚来几步,才看见隆科多,就捏紧拳头直冲隆科多而来,亏是一帮满大臣手脚麻利拦阻。如若不然,皇帝还未御门听政,乾清门前便先上演一场打架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