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见过大风大浪的戴高乐将军来讲,这些学生的举动确实不值得挂心。比起这些现在还不大的抗议,他显然更加关注即将到来的罗马尼亚之行。从六十年代开始,法国积极的运用外交手段,和一系列出人预料的国家进行接触,在国际上刷出别开生面的存在感。
罗马尼亚的齐奥塞斯库从上台开始,明显有戴高乐主义的影子,被成为东欧的法国。只不过这个国家处在苏联影响力的圈子,对于戴高乐来讲,访问一个同样处在尴尬地位的东欧国家,显然是一个非常有看点的访问。一如四年前法国和中国建交引起的地震一样,这次的东欧之行,也必将短时间内被世界各国讨论。
独立自主是戴高乐领导法国的基础,为了这种印象,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和即将出访罗马尼亚的行程相比,显然这个由学生群体组织的抗议,还不值得戴高乐将军更加关注。
在上万名法国大学生的抗议之下,法国法院对参加游行的学生进行了审判,与此同时,法国宪兵和安保部队开始对拉丁区进行巡逻和警戒,防止学生再次搞出什么事端。拉丁区不算是一个正式的大区,实际上是法国各大大学最为集中的地方。这里云集着法国最为出名的大学,算是一个学生的集中地。
此时拉丁区的的街道上遍布法国政府的警察,这些警察警惕的在街道上巡逻,防止突发情况发生,每个警察都随着携带者警棍,在他们的后面防爆宪兵则随时准备出动,警车和催泪瓦斯已经准备完毕,随时给不老实的学生们迎头痛击。
看起来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同时法国总理蓬皮杜按照戴高乐的意思,代表政府下令禁止学生团体参加游行,然后蓬皮杜则按照既定的行程出访,似乎局势已经平静下来。
至少现在在法国,如果要做一个哲学家,你必须是马克思主义者,或存在主义者,或结构主义者”,****思潮的活跃让学生们有勇气和依据质疑权威和秩序,而对个***日益强烈的追求让他们越来越不满法国大学中的陈规戒律,世界各地蓬勃兴起的民族解放运动,和反对越南战争的浪潮令他们激动不已,
“回来了?你的学生没有事情吧,听说你们学校的学生和警察有冲突。”一座公寓外面,一个风姿妖娆的法国女人看见了自己的丈夫归来,颇为关心的询问道。
“没事,但一些学生受伤了,政府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学生们的不满。”一脸正气的男人似乎颇为忧虑的对自己的妻子说道,“希望双方的对抗不要持续下去。”
一个刚刚参加完学生会议的教师行色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在房门关闭的一刹那,他脸上那种焦虑转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深入骨髓的默然。似乎从来都不被目前一触即发的形势所影响。完全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冷漠的观察着局势的发展。
这是当然的,他是一个苏联人,只不过在法国生活了超过二十年,是法语比俄语更加熟练的苏联人,至于他身份的原主人,早在二战时期就已经死了。他被内务部安排到了法国生活,有法国妻子,领着法国的工资,完美的融入到了自己的角色当中。
已经在法国生活了二十年的他,可以说生活很顺利,比绝大多数的人都好。娶的法国女人和自己感情深厚,就算是有朝一日暴漏了,他相信妻子也会和十二月党人一样,放弃优越的生活也要陪伴着自己。
十二月党人身为贵族,却为废除自身的贵族特权,为社会的进步而斗争,彻底地背叛了他们所出身的那个阶级,背叛了他们曾经捍卫的那个制度,自觉地将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与历史的趋势联结在一起,献出了自己的幸福甚至生命,这是令人十分钦佩的。然而,更令人钦佩的,是十二月党人妻子们的崇高行为,出身优越的贵族小姐们,放弃了优越的生活,不远万里前往丈夫们的流放地,和自己的男人一起忍受着西伯利亚的严寒。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刚刚作为教师的代表,参加了学生的会议,面对着很多是自己教出来的学们们,一脸狂热的宣读那种集合了各种思想的革命宣言,他一语不发,默然的注视着学生们的战斗宣言。
吃完饭之后,避开了妻子的注意,这位已经潜伏在巴黎超过二十年的间谍,开始发出了今年第一封发往总部的电报,“虽然这些学生们的理念如此的幼稚,甚至连基本的革命概念都没有,但表现出来的战斗精神令人毫不怀疑,我十分相信他们坚持到底的决心。”
冲突在骤然间爆发,拉丁区的各大高校学生,无视了禁止游行的禁令,在对领头学生被宣判之后,纷纷冲出了校园,对政府判决学生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从各个校区走出的学生,汇聚成了一个洪流,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洪流越来越大。参加抗议的学生手挽着手,成了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超过两万名学生昂首挺胸、漫步向前,口中高唱着国际歌,“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了真理而斗争!”
行进的学生,高举着旗帜、还有各种革命运动领导人的画像,对巴黎在街头巡逻的警察们进行抗议,下午时间,巴黎警察署下令驱散学生,超过一千六百名法国警察手持警棍,用大喇叭对游行的学生喊话让他们回到学校,否则后果自负。
随后手持警棍的警察们举着盾牌,迎面撞上了游行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