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草的眼睛眯了起来,诚如白石英所想,他是一个在感情方面极为敏感的人,所以先前的他能注意到后者隐藏于不作为下的情绪,也能于此时只经某人稍一提醒便精准把握到自家师兄的心绪变化,只是由于场间傲冬凌的存在,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法说上太多。
但有时言语不及拍肩一笑,便如将幻想种让予对方的夏枯草同样没对对方说过些什么。
于是当他正想上前——却在跨过挡在两者之间的一处坟墓时忽感脚下一紧。
一只有些苍白的手自地伸出,抓住了脚踝。
另一边——
几在同时,似是对自己的赤裸身躯被另一位年轻男性如此随便的拿捏感到万分恼火,原本安静仰躺于棺木之内的男尸忽而微微抽动。
随即睁开了眼。“我亲爱的夏同学——”
正在此时,白石英自一处拐角的阴影下缓缓步出——似乎比起阳关大道,夏枯草的这位友人总是更为偏爱于驻足在墙角的阴影下,他靠着身后的墙壁,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再一次转过头去的苏合香,同时口中说道:“我们那儿差不多了,傲前辈认为你应该过去一下。”
夏枯草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随后伸手在苏合香灰蒙蒙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揉,没有作声,便回身向着来路走去。
……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和海师兄总对她没什么怜惜之心——虽然现在的我已能猜出一些。”当夏枯草与白石英彼此擦身,他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极为认真地道:“不过也许你们各有各的目的,但我也有我的想法,而如你们的目的与我有关,就一定要尊重我的想法。”
夏枯草没有再说些别的话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对方的眼眸,面容平静中透着股决心已定的味道。
“那么这一次与上一次就算了,但不要再有下一次。”
白石英嘴角向下微微一斜,脸上惯常带有的笑容便难看了几分——就像被霜打过了的叶子,但他依旧维持着笑容,没有去承认也没有去否认,心里却是极有感触,心想这番话有些耳熟,而自己的这位朋友也果然依旧如昔,仍是那般的敏锐坚定,而自己也终究瞒不过对方。
……
……
夏枯草等人身处的这所教堂修建于众人传送所致的位置之后,便同样坐落于这处小山丘,于是周围的地形自然有些起伏不平,而在教堂之前,有着一条连接着山上山下的蜿蜒小径,小径两侧,则竖立着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墓碑,彼此稀稀落落以教堂为圆心,围拢为墓地。
墓地之中的那些坟墓造型并不如何奇特——矗立的墓碑与身处其下的半圆形墓体不但与这处世界的安葬规格别无二致,更与夏枯草原先所处的世界并无不同——除了墓体稍大了一些。
不同的只是掩埋于下的尸骨——
先前的夏枯草还有些担心——担心他们挖出只有骨灰一捧,不过也许是这处世界的人口远未爆炸,便有足够的土地安置一具具完整的尸体,于是白石英等人起出的,便是一口完整的棺椁而不是小小的骨灰盒。
但接着的一幕便不在任何人的想象之中——
只见安葬于内的死者面色红润、栩栩如生——便是宛若生时。与此相比,这具男尸的全身赤裸不着片缕,就好像不那么令人奇怪。
夏枯草不免感到有几分不可思议——他们的确挑选了一处最大的墓碑向下挖掘,而套在内馆之外的外椁也的确精美华贵便能彰显棺中主人的身前财富,不过这里毕竟是群体墓地,那么其中就不会有些真正有身份的人——譬如贵族,那么区区一口棺椁,又如何能保得其中的尸首不腐?
“噢~有些妙哦?”白石英淡笑着上前,双眼微微眯起,细细打量起棺中的男尸,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不过这不是坏事——起码不会太过惊悚,我们也能看到更多,不是么?”
说着这话的他便已戴上了手套,挽起了袖子活动起手指,他看着棺中尸体,仿佛报告一般的自语道:“约莫三十多岁的年轻男性,死状安详,体表没有缝合的痕迹——起码身前的一面没有。”
略微一顿,他补充道:“大概不是死于外伤。”
“除此之外……”白石英一指棺中景象,微微蹙眉说道:“没有翅膀,四肢头颅也没有任何异常——大概也只是普通人类。”
“可能只是偶然,”古山龙插言,随后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眼身后并为上前的傲冬凌,问道:“需不需要再挖几具?”
“有必要。”白石英淡淡开口,傲冬凌一耸肩头,没有反对。
“不过不是现在——先等我好好检查一下。”
海金沙冷漠地看着白石英向下探出的双手,随后抬眼看向四周的青丘与青丘之下的破落城镇,眸中忽有抹极为浓重的不耐一闪而过。
所以他冷冷地看向场间众人——包括傲冬凌,便是开口问道:“这有什么意义?”
“即使挖遍墓穴,即使确认这所教堂乃至于整座山丘都不属于这里,这又有什么意义?”
“我们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过关。”
夏枯草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十分疑惑于自己这位师兄的忽然发难——说句实话,自踏入裁决竞技场以来,他对海金沙的关注最少,因为场间唯有他的身份最为透明,也因为场间似乎也只有他没什么秘密。
“你很担心?”白石英继续忙碌着手中的活计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