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芬王立封印师学院是天下近一的封印师学院,之所以有个‘近’字,是因为北方某个同样名声响彻大陆的同行院校并不认可这所学院的天下第一,那么世间之人便无法理直气壮的认为这所封印师学院就是天下第一。
毕竟吉芬王立封印师学院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它身具的历史,但历史这玩意可能很有力量,但历史本身却从来与力量没有直接关系。
就譬如那座耸立在吉芬城内的吉芬塔,论起历史更久远过这所学院,但从来不会有人认为那座吉芬塔便是天下第一塔。
但夏枯草将要前往的吉芬王立封印师学院大书馆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书馆,理由也很好理解,因为吉芬王立封印师学院单论历史便是天下第一,那么有了如此悠久的历史,其藏书自然多如繁星,极为浩瀚。
夏枯草昨日便已问清楚了杜仲大书馆该怎么走——他的伤势并未好透,很是不想搭那传送阵,所以他打算走着去。
所以当他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连接着宿舍区与书馆之间的巷道时,他便看到了那些利用传送阵直接传入馆中的学生们一生也见不到的景象。
走出巷道的他眼前骤然一片明亮开阔,极为清新湿润的空气扑鼻而来,夏枯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看着眼前这一大片湿地林泽,看着夹杂其间郁郁葱葱的水松青竹,这才知道原来学院内部竟还有着这样一番盛景,不由微微笑了起来,自感一路走来的疲累散去不少,就连心中的沉重都好似减轻了几分。
所以他决定缓缓地绕着这处小型湿地走上一圈,去看着水泽里生长着的芦苇,也去看着水里阴影下的游鱼,去听听身旁林子里不知名昆虫的鸣叫,也去听听休憩于树杈枝头的小鸟婉转袅袅的余音。
书馆坐落的校区自是不如夏枯草居住的新生宿舍那般了无人迹,但凡偶有同学擦肩而过,用那略带惊色的目光看着他腰际的白色丝带时,他便有些顽皮的眨眨眼,继而极为有礼地点头致意,一路行来,以他那圆圆的有几分诚恳朴实的脸,倒也惹得另几张清新秀丽的脸庞微显红润,很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圈走遍,夏枯草吸了口气,忽然觉得能够进入这所学院真的很是不错,哪怕一个月后的他可能命丧当场,但能得见这些小人物恐怕永远也见不到的风景人物,他便觉得很是不亏。
于是他进一步想到了这所学院之大与这处穿越而来的新世界之大,不由下了狠心决定好好的活下去,去看看这片广阔的世界到底有多美多好,而自己,又能不能使这片世界变得更美好些。
抱着这样的念头,踩着未经琢磨的石板,他终是来到了位于水泽湿地最深处的书馆。
夏枯草仰头看着身前的这栋木楼,忍不住想到即使是为了与周边的水泽湿地更搭配些,这处极有历史的书馆竟然是栋木楼也太夸张了些,想必又是这所学院历代院长极为高妙的封印师手笔。
一念至此,他便忍不住仔细打量起身前的这幢足有九层的木楼——
这幢木楼就外表而言非常普通,没有一丝外力加固的手笔,也没什么华妆重彩,飞檐勾角,它只是简简单单的在这处湿地中心拔地而起,沉默寂静的已不知度过多少个春秋。
书馆门口并没有安排工作人员值守——这里是在半夜的进出口都不会安排守夜人的封印师学院,自是有着极为隐秘的监视措施,所以有了经验的夏枯草并不意外,在再三确认了这幢木楼没有错过的奇异之处后,他便上得前来,轻轻的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夏枯草略一静气,整理了一下衣着,迈步便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