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
虚踩着夏枯草脸颊脑袋的那只铁靴并没有蓄势踏下,而是在那微微的一顿后……缓缓的前后摩擦了起来——
蹭着夏枯草的脸……摩擦……
这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夏枯草却是神色一黯,连愤怒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放心,不踩,只是踢。”马蔺那极力压抑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夏枯草却是不想理会了……
场边的苏合香闭上了眼,心想这果然不是什么神圣的决斗,只是她的心里还有最后几分对夏枯草的期望,所以她并没有出手。
于是夏枯草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踢飞,直接跨过了五米多的距离才告落地,更是凄惨的在地上滚了两滚。
看着虽惨,但既然夏枯草没被直接踢死,甚至连骨头都没断上一根,便说明战争傀儡留了手,马蔺仍想玩。
但夏枯草却不想玩了,所以他干脆放弃所有抵抗,宁愿以死来保全自己的尊严。
马蔺看懂了对方的意思,有些索然无味的摇了摇头,看着很有些惋惜,随即便无言的笑了笑,清了清嗓,缓缓说道:“介绍一下,这是黑铁级的战争傀儡,是我的家族得知我能够入学封印师学院,特意为我准备的礼物,黑市价大概在200枚金币左右,并不算贵——虽然平民如你,大概一辈子都买不起。”
马蔺看了眼缓缓站起身的夏枯草,看似随意实则得意的道:“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就叫黑铁,希望你记住,你没有败给我,因为你连那个资格都没有,仅是败给了由我操纵的傀儡。”
夏枯草闻言沉默,有些虚弱的佝偻起身子,微微地咳嗽了两声,借此将某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物事隐藏于马蔺看不到的死角,并最终藏入怀中。
他谦卑的低下了头,却只是为了掩饰眼中闪过的狠意。
马蔺骄傲的看了一眼垂首不语的夏枯草,并不意外于对方的沉默,很满意于对方的垂首,他并不清楚夏枯草身上发生了什么以致实力大降,他也不想关心,因为只要场间存在着这尊战争傀儡,那么哪怕夏枯草能发挥出在微光酒馆外的实力,他也有信心在那抹冰霜之息捕捉到自己前操纵黑铁将其制服——最不济,他也能控制黑铁庞大的身躯掩护自己,挡一挡那冰冷到极点的冰霜之鸣。
所以他认为他已经获得了实质上的胜利,所以他认为他有资格像玩弄猎物的狮子一般戏耍一番夏枯草。
——既然对方愿以死亡保全平民那根本不存在的尊严,自己就应该连带着那份虚幻的尊严一起抹去!
马蔺如是想到。
他自然不会承认,他之所以如此做……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想要借此一雪之前畏战怯敌的耻辱。
当然,他更不会忘记那些因被偷袭而流下,属于尊贵荣耀贵族的血。
所以他随即有些突兀的停下话语——
而随着他的心念,那具战争傀儡直起身,左手持剑,踏前数步,反手便是一掌——
只是战争傀儡是杀人的兵器,它擅长用剑,却并不擅长沦为贵族手中雪耻的工具,用掌掴去教训人。
而且它虽然身躯很是高大,臂展也比常人长上许多,但这一长度毕竟及不上原先的巨剑,所以掌掴带来的风压虽然极为猛烈的向着夏枯草延伸过去,但后者只是向旁一侧一滚便闪了过去,甚至还有余力在落地时脚底用力一蹬,便向着反方向跃去,借势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落地之后的夏枯草顺势又往后退了几步,警觉的瞪视着这具战争傀儡,心里却在不断计算着——
场间的他、马蔺与战争傀儡已构成了三角形,这便意味着他与马蔺之间的直接距离……已没有了这具战争傀儡的阻挡。
只是这一距离还不够近。
所以他开口——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的潜台词,我能听得懂。”
夏枯草活动着双手,随后微微抬手触碰了一下脸上的伤口,感到几分疼痛,不由蹙起了眉,不过他的嘴角却是嚼起一抹挑衅的笑容,微讽道:“不外乎是什么贵族平民间的差距,赶快敬畏讨饶最好再配些涕泪横流的戏码,从而剥夺我最后的尊严来满足贵族如你那扭曲的满足感。”
“只是……”他叹了口气,嘲笑道:“你就不觉得这些戏码……很是老套?还是说……你这自诩为法典国精英人士的贵族,其实早已被潮流抛弃,只得沉湎于过去的戏码中寻求安慰?”
夏枯草看了一眼被说中心事便显得有些脸色难看的马蔺,正容说道:“我刚才很怕,也真的不想再抵抗了。”
他指了指那具静立不动,却依然极富压迫感的战争傀儡。
“因为它很强,所以抵抗没有意义,所以……我怕它直接碾死我。”
“但我现在不怕了。”
夏枯草眯起眼,继续说道:“因为它只是死物,虽然它的操纵者是你,但它毕竟不是你,所以我怕它畏它不想抵抗它却不代表你可以征服我。”
“因为你只是一个就在刚才还很怕与我决斗玩命的废物,一个看着挺美的绣花枕头,其实只是满肚子稻草的草包。”
说到这,夏枯草有几分快意的笑了起来,原先指着战争傀儡的手指毫无敬意的开始指点起脸色铁青的马蔺,从容说道:“更有意思的是,因为这件死物,方才还一脸紧张的你似乎正渐渐骄傲起来。”
他的目光中忽然充满怜悯,讥讽道:“一个价值200枚金币的最低等级的战争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