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冰霜之鸣第七弦中抽离而出的那些蓝白星芒渐渐已成漫天之势,再度连成了光带向着杜胖手中的那张空白卡牌反扑而去,似是要将其彻底吞噬之时,杜胖才停下了这一在旁人看来有几分莫名其妙的笑声。
但他仍是没去看上这番景象一眼,而是抓紧了时间,想要与这位给予了自己太多……也太大惊喜的‘学弟’,说上几句话。
于是在他包子一般的脸上,那双细小如豆的眼瞳里便浮现出几抹不解,低声问道:“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对我们封印师而言,修行境界上的认知与其中的特殊之处更是连最为亲近的父母家人都不能告知,所以如果你不愿解答我的困惑,我可以理解。”
“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有些好奇。”
也许是那些来自蓝白星芒的压力太大,杜胖此时的声音已不复方才那般响亮,便有了几外少见的温和之意。
而眼见夏枯草又只是微笑不语,没什么解惑的意思,杜胖便也极为好说话似的干脆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白卡牌,又看了看夏枯草手中拿着的那张封印着冰霜之鸣第六弦的魔纹卡牌,忽然问道:“反败为胜的感觉如何?”
晨风微寒,拂面而过,夏枯草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几段话。
“也许对你而言,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战斗,只是结局出乎意料了一些,战斗过程曲折了一些,便会记忆犹新,将其称为反败为胜。”
“但对我而言,这场战斗却是从来与什么胜败无关,而只是能否生存的考验。”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猎狗为什么明明比兔子强壮机敏的多,却仍是无法保证能在猎人的指引下百分百的追到兔子。”
杜胖并不理解百分百的出处,但他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便开始思索。
“因为对猎狗而言,追上……又或是追不上,都只是一份工作,其中的成败也就是它的主人会否赏它点肉吃。”
“但那些肉……却是来自于兔子。”
夏枯草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杜胖,继续说道:“所以对兔子而言,这便不是捕猎能否成功的问题。”
“而是它的小命能否保住的问题。”
“也许我说的话有些凌乱,但我想,你总能区分‘尽力而为’与‘全力以赴’的差别。”
“而我虽然不想自比为弱小的兔子,但对你与白砡而言,我的确就是一只兔子。”
“而在没有惹上你们这些猎狗前,我小时候的生活……”
说到这,夏枯草微不可查的顿了一顿,难以抑制地想起了穿越之前的那些生活,想起了那些说不上多好,却也总有安全保证的日子,便有些不知意味的扯了扯嘴角,方才继续说了下去。
“那些生活,也许才是我最幸福,最安逸的生活。”
“要知道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有些苦,但我也从不用为了生存这个严酷的命题而去思考,而我虽然没有什么父母可以享受宠爱,却也总有几个玩伴打闹,更是能偷偷地做些自己爱做的事。”
“可惜这段时光被白矾毁了。”
“然后就是白砡与你。”
“也许在你们眼里,我这个小人物身怀禁典便是运势逆天,让你们好不羡慕,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要天天努力活下去的日子是多么痛苦,是多么的不快乐。”
“所以——”夏枯草肃容说道:“对我而言,先前发生的一切,便从来不是什么反败为胜,而是生存得以延续的喜悦。”
“你要问我感觉如何……”
夏枯草眯起了眼,想了想后道:“我只能说,这是我应得的,所以我便没什么感觉。”
“但过了你这关,我现在有些轻松,因为我忽然意识到,白砡也没那么可怕,而我有信心赢过他。”
“而当赢过他后,便应该再也没什么猎狗会跳出去追着我这个小兔子跑,所以在那之后,我可以变成原来的模样,做些自己爱做的事……或是追求些自己想要追求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夏枯草看了一眼场边的某人。
而杜胖注意到了夏枯草的这一眼,自然便循着那道目光看去,然后就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于是他再度笑了起来,笑声只是轻笑,所以并不响亮,但其中蕴含着的味道却是难以描述,神情更是无比怪异。
“你想获得的,是自由。”
笑声稍歇,杜胖如此说道:“虽然我很想预祝你早日获得自己想要的自由,不再被白砡那条狗追逐。”
“不过你好像看上了教廷的人,而你却是位禁典封印师。”
杜胖看着夏枯草的目光里充满着怜悯,他摇了摇头,方才继续说道:“所以我想,你以后一定会碰上一条更大、更强的狗。”
夏枯草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
他方才所说得那一段话与其说是在回答对方的问题不如说是在对自己进行自我剖析,而他从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与想做的事,而方才发生在他与杜胖之间的事更是令他对未来无比自信,所以哪怕他知道对方提的那条更大更强的狗是教廷,而教廷也的确更大更强,他却也是丝毫不惧。
所以他再度极为干脆的摇了摇头,不想对此发表言论,只是在心里极为干脆直接地想着教廷与蓝血贵族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但他既然已惹了其中一个……自然不会去怕惹上第二个。
杜胖虽是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