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白砡将自身小世界最大化后,于现实之中铸就的通往法则之界的桥梁,虽是立于现世之中,却更为接近法则之界,便带上了一丝后者的特性。
所以除非身具法则之线又或是远比他强,便不存在任何的物与人,能够突入此间。
白砡抬首望天——也许描述为天有些不妥,这处朦胧的灰色世界并没有天与地的界限,但既然能够脚踏实地,便姑且将头顶之上的那片空间称之为天。
抬首望天的白砡,第一个反应是杜衡出了手,但随即,他便瞪大了眼——
一股较他而言,白金之色更为浓郁的气息破空而至,只是在初始的片刻有着微微的停顿,却随即找到了目标,向着夏枯草疾驰而去。
于是两者合一——
夏枯草猝不及防,同样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只是下一秒,他便低下了头,极为愕然地感受到自己小世界的气息。
而眼中的红芒也已近在眼前——
夏枯草指间刚刚泛起一张卡牌的影子准备应对,一道光晕却是极为突然的出现于前,于轻描淡写间,便将那道袭来的红芒偏转开来,随即这层光晕渐趋稳定,不容于此的表象渐褪而去,夏枯草……便发现自己身在了一张巨网之中。
白砡不可思议地看着炽焰龙鸣的本质——那道红芒不断往来于夏枯草身周,却愣是无从下口,即使偶有尖啸着发起袭击,也在那张巨网之前败下阵来,心中不由泛起好大的荒谬感。
他知道那张巨网是什么——哪怕它在法则之界的模样与现世并不相同。
但偏转攻击,无疑与微光酒馆外,当白矾的手下护卫对夏枯草举剑相迎时,同样将他们拨到一边的大气之盾极为相似。
——只是即使如此,以夏枯草实封之下的境界,又怎可能拦得住自己发出的炽焰龙鸣?
白砡的脸色灰蒙蒙的,虽仍是面无表情,却已极为难看。
“这、不、可、能——”
白砡一字一顿,几是咬牙切齿的如此说道。
“你未入实封,法则未显,不可能带着小世界进入法则之界!”
夏枯草闻言嘴角一咧,随即保持了沉默,他也的确不解——这张巨网不是他的底牌,但白砡心情有多坏,此刻的他……心情便有多好。
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白砡随即又是开口问道:“何况即使破了实封,你的小世界……又怎会现在才来?”
这位蓝血贵族抬起头,望着同样一脸疑惑之色的夏枯草,不知是问着他还是问着自己,但随即他的眼角余光便瞥到了对方悬浮于空中的禁典,脑中想起一事,不由心底一震,猜到了一个可能。
于是连珠炮般的提问接连响起——
“你禁典里的卡牌呢?”
“你将它们投入了小世界?”
“你怎么敢?!”
“又怎么成功的?!”
白砡用一种哲学家般的口吻,紧锁双眉,紧握双拳,提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正如湖心岛上的那些学生一样,他此刻心中的疑思与震惊简直不可遏制,所以他宁肯暂缓手中的动作,也要问出声来。
而先前的夏枯草的确不解其因,但白砡的这番话却无疑提醒了他,他不由望了一眼身侧的禁典,想起这本如今的禁典只怕已是称不上禁典,因为禁典中的神赋魔纹卡牌,早已转移到了他的世界之中——虽然那也不是由他主动投入。
但他自是不会向白砡解释些什么,因为即使排除敌我之别,他也的确说不上原因,所以在沉默了片刻后,夏枯草望向对方,极为诚恳地说道:“也许这就像赌博,而我乱赌了一把,只是运气不错,于是就赌赢了?”
白砡表情沉郁地回望向他,微讽说道:“这话谁信?”
随即他有些怨念嗓音轻声响起:“至于运气……你的确很是不错。”
夏枯草没有听清对方的后半段话,而对于前半段,他也只能无言以对,心想自己总不能在你面前翩翩起舞,然后召唤出那条小青龙,大唱‘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吧?(注1)
不过未来得及翻开底牌,便有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牌从天而降,落在己身,这一意外之喜自然让现在的夏枯草心情很是不错,然而看着白砡隐有血丝的双眼,想到对方此时的心情,夏枯草谨慎的保持了克制,未曾显得太过开怀。
“算了。”
良久,还是白砡自己走出了情绪,脸色如铁,凝重无比地道:“这只能坚定我杀死你的决心。”
“而你终究不过实封之下,便依然没有胜机。”
但夏枯草等的正是对方重拾信心的此刻——不重拾信心,他又如何奉上第二份惊喜……以再度打击对方?
于是随着他的心念一动,白砡又感应到了什么,心头方才压下的荒谬之感复又再起,他望向天空,很有几分不合性情的想着有完没完?
而夏枯草的底牌也已出现——
一座白金色的石碑自天际显化,不同于之前的那道气息,石碑身具实体,所以随之带起的破风之声便极为猛烈。
一座身具法则的石碑。
白金石碑重重落下,立于灰暗的大地之上,磅礴的圣辉从中不断渗出,方圆百米空间,死气沉沉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满是光明的味道。
这次的白砡再也无法遮掩脸上的表情,极为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这!荣耀基石!”
他不可思议的高喊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