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队长的安排仍是不够。”
伤者很有几分伤感地如此说道,随即他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恐惧。
“那个女人的功夫很是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所以队长和渐渐围上去的我们都没把与她同行的另一人看得太过强悍。”
“而对方也果然在我们的围攻下左支右拙。”
“但那只是伪装——”
说到这,伤者的面容迅速衰败了下去,一抹不详的灰色开始泛起,他仿佛也能感受到自身的状况,加快了语速——
“一确认我们中的大多数都已围了上来,对方认真了。”
“然后队长就死了。”
伤者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喃喃地重复:“只是一瞬间,队长死了。”
“队长一死,我们就知道情况已不是有些不对,而是极为不妙,所以我和小三子遵循着既定的流程准备转移古山龙并向外发出警报。”
“小三子更年轻,他的动作更快一些,所以……他也很快就死了。”
伤者眼中的恐惧之色更深,说道:“队长刚死那阵,围在那处的弟兄们还有些回不过神,但小三子一死,我们所有人都已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所有人都扑了上去,只有我和副队向后退去。”
“但那没有用——”
“因为之后的大家……都死了。”
“有用。”始终沉默着的白常山于此时插了一句,极为认真地道:“你活了下来。”
“我?”伤者笑了起来,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当时的弟兄们真的很拼命,所以我和副队也的确脱出了战圈,随后分开行动,我知道他是一定去杀古山龙,所以我第一时间奔向了传讯装置。”
“但那依然来不及——”
白石英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着一具零碎的尸体,死状极惨,惨到即使是他,都不由皱了皱眉。
那位伤者并没有注意到白石英的皱眉,他只是看了眼自己残破的躯体,仿佛想起了什么,有些悲哀的笑了笑,随后开口。
“至于我……”
“我的确只是重伤未死,但当时场间如我一般重伤的人其实有许多,却都被对方随后一一找出并杀死。”
“而我之所以能活着,也是因为对方不知为何的刻意收手,仿佛只想让我再痛苦地挣扎几天。”
“随后他说了一句话。”
伤者一顿,轻声说道:“十杀九死。”
十杀九死?这是一种习惯?
白常山与白石英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蕴藏于这四字中的份量,并将此四字刻入了心间。
硬挺到现在,眼见已将情报透露完全,这位伤者胸腔中的那抹不甘之意便已算是熄灭,而随着那股气的散去,此刻的他便已真正步入了弥留之际,但他仍是奄奄一息的强撑着说了最后一句——
“大公子……他……是个屠夫!”
“很……非常……强大。”
“请您……小心。”
也许是生命最后的旺盛燃烧,伤者的呼吸忽然平稳了许多,失血过多而显得无比惨白的脸上,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浮起一抹极为浓重的嘲讽,说道:“但我相信……就凭他的……那句话,您……就一定能……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他仰卧在被血打湿的地面之上,用越来越模糊的目光看向他眼中的白砡,低声颤抖着道:“我不怕死,所以我……会在下面……等,等着他……”
看着对方急速灰败的脸庞与身下令人触目惊心的血,场间众人脸上的表情渐趋僵硬,而看着对方渐渐闭上的双目,白石英狠狠地一巴掌扇到其脸上,低声咆哮:“醒过来!”
但他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