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辛带着端木惠进屋了,卫昭没有跟进去,而是搂着卫崇荣,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下了。霍青阳看他们父子亲亲热热的,觉得自己不便打扰,就在回廊的栏杆上坐着,远远看着他们。
卫崇荣抬起手,摸摸卫昭眼下的青黑,心疼道:“爹爹,你是不是很累了?”
卫昭笑了笑,搂着儿子亲了口,温言道:“还好,爹爹还撑得住。”就算姬辛没事了,他回屋去,也不可能睡得踏实,不如在这边守着,心里反而舒坦点。
卫崇荣再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偎着卫昭,心里却在想,要是君华和前世一样,非得等到正月十八才肯出来,他们可就有的熬了。
不多时,有侍女送来早膳,卫昭招呼霍青阳过来,三个人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凑合了一顿。
之后,霍青阳告辞,回了西城大营。卫崇荣练功,卫昭监督,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屋内,刘大夫看到端木惠,满眼都是崇拜之情,心甘情愿就打起了下手,没有半点不高兴。
君情疼痛至极,食不知味,可端木惠和刘大夫的意见一致,都是逼着他吃东西。姬辛虽然心疼,也知道他们是为了君情好,含着眼泪在旁边默默看着,就差没端起碗喂他。
用过早膳,第二碗催产药也端了上来。姬辛想喂君情喝药,被他拒绝了,君情端起碗,一口气把药喝下去。
“呃……”宫缩又至,君情抱着肚子险些在床上翻滚。端木惠忙让姬辛洗手上床,从背后抱住君情,免得他挣扎太凶,伤到自己和胎儿。
院子里,卫崇荣打完一套拳,正要问卫昭对不对,却见他单手撑着下巴,坐在石桌边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要睡着了。
卫崇荣马上噤声,轻轻招来侍女,让她们给卫昭拿件披风披上。谁知披风还没拿来,卫昭就先醒了。
“啊!!!”君情沙哑的痛叫已经变了音调,顿时惊醒了半梦半醒的卫昭。
他晃晃脑袋,站起身来,打算进屋看看。卫崇荣眨眨眼,抬眼看着卫昭,说不清自己在担心什么。
卫昭一进门,就听到刘大夫压低声音对端木惠说道:“还是只有三指,胎水也已破了,这样熬下去,天黑之前都开不全,可惜催产药已经用了两碗,不能再用了……”
端木惠摆摆手,示意刘大夫稍安勿躁,他上前给君情搭了脉,感觉脉息还算平和,就让姬辛抱紧他,在他腹上扎了几针。
腹部的坠胀感猛然变得强烈,君情无意识地向下推挤,却被刘大夫喊停:“侯爷,不能用力,千万不能用力。产口还没开全,此时发力的话,会把胎儿卡在产道,活活憋死的……”
“唔……”君情咬紧下唇,只觉生不如死。此刻,他已经不是单纯的腹痛了,而是要和身体的本能进行对抗,其中滋味,根本不是用语言就能描述的。
姬辛见君情的嘴唇被咬得血迹斑斑,心疼地不得了,立马就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连声道:“君情,你快别咬自己了,你咬我吧,我不怕疼!”
端木惠白他一眼,悠然道:“王爷,你真想让侯爷好过点,不如塞块毛巾到他嘴里,好歹还能咬着发泄……咬你?他狠得下心吗?”
姬辛顿悟,懊恼地拍拍脑门,可不是嘛,想咬又不忍心咬,只会让人更抓狂的。他抱着君情走不开,赶紧招呼观言,可不能让君情继续荼毒自己了。
卫昭看了会儿,感觉还算有条不紊,又悄悄退了出去。有姬辛和观言在,也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他就不给他们添乱了。
两位大夫又是针又是药的,折腾地君情死去活来,好在天黑之前,他的产口终于开全了。
君情微抬起身子,按照端木惠的吩咐往下使劲。阵痛绵延不绝,全然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他绷紧身体,大开的双腿死死蹬着,感觉体内的重物似乎下来了一点。
“很好,就是这样……侯爷,你先歇歇,我们等下再来……”刘大夫是专职的产科大夫,生平见过产夫无数,最喜欢的,就是君情这种不失冷静、谨遵医嘱的了。
“嗯……”双手抓紧系在房梁上的布巾,君情不想浪费体力,尽量不做无谓的挣扎,也不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
随着胎儿不断向下挤压,君情觉得疼痛越来越尖锐,仿佛全身的骨骼都被挤错位了,如同身处凌迟的酷刑之中,叫人不禁全身战栗。
姬辛搂紧君情颤抖的身体,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眼泪不自觉就顺着他的脖子流了进去。
君情缓过一阵,微微侧过头去,轻声道:“辛儿,没事的,我们都……呃,会没事的……”
胎儿的个头实在是太大了,饶是胎位正常,也迟迟挤不下来。端木惠和刘大夫经过商量,决定给君情压胎,再拖下去,羊水就要流尽了。
又是一夜无眠,天快亮的时候,巨大的胎儿在外力的作用下终于顶开了狭小的盆骨。身体像是要被裂成两半,君情的腿张到极限,发出难以想象的痛苦的嘶吼。
“看到头了!我看到孩子的头了!”黎明的曙光中,刘大夫兴奋地叫嚷道。
连续熬到第三夜,卫昭终于撑不住了,带着卫崇荣回房小睡了片刻。这日,他们刚赶过来,就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卫昭激动不已,匆忙进屋去了。卫崇荣转了转眼珠,趁着卫昭不注意,也跟着进去了。
“啊……”阵痛又来了,君情的腹部变得又硬又涨,他配合宫缩拼命用力,黑色的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