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的院子,江娑月才算放松下来,洗漱完毕将桃梨二人打发出去之后,江娑月靠在床上,捧着一本《九州人物志》看得津津有味。江田氏一直以为她是个刚开蒙,认不了几个大字的草包。殊不知原先与宁姨娘同住时,宁姨娘早已悄悄教过她识字,不过宁姨娘认识的字大多与药材有关,再多便不行了。幸而前世的她练过书法,繁体字还是认得比较全的。这事却要防着江田氏知道,江田氏一直希望她的女儿文采斐然,出类拔萃,压在庶女头上,自己又何必让她警惕呢。说来江田氏的这种心理和前世的继母倒是如出一辙,如何迎合这种心理,江娑月也算是有经验的了。
江家女子进族学开蒙识字是从四岁开始,过完七岁便要顾及男女大防,不能再进族学念书,只在内宅学些煮茶做饭、针线女红,至于琴棋书画、管理内宅事物却要看夫人的安排,通常情况下庶女是没有机会学习的。
目前在族学与江娑月一起读书的姐妹只有比她大几个月的江皎月,二房的嫡女江若芙,其他姐妹已经过了年纪,不再出内宅了。这两人自恃嫡女身份,从来一副不愿搭理江娑月的样子,江娑月倒也落得轻松。
江娑月每日里听夫子讲课还是颇有收获的,面上却总是装出一副听得云里雾里的蠢笨模样,夫子置下的功课不是交的拖拖拉拉就是作的马马虎虎。
江皎月见她如此“蠢笨”,心中很是得意,总将她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说给江田氏听,江田氏也愈发放下心来。
唯一对江娑月扮乖卖蠢之事有了怀疑的便是她身边的梨儿,江娑月从来不在人前看书练字,遥她的书都是托宁姨娘身边的张妈妈从外面买了,偷偷带给她的。即便是练字也尽量不用纸墨,只用笔蘸着水写。但那梨儿毕竟成日在她身边,又得了江田氏的指示监视她,时日久了便有了察觉。
江娑月虽不知梨儿有所察觉,平日里也是最提防她,据她这段日子的观察,桃儿是个好收服的,毕竟年纪尚小,性格活泼直率,胆子不大,现下也不会做什么活计,这样的丫头难以得到主人的器重,便是卖出去也不比那些经过调教的,很难找到好的主人,因此她们往往很怕被转卖,落到那不干不净的地方去,但凡遇到一个不错的主子,都会紧紧地抓牢。
当日她落水之时,父亲见她身边只有一个珍珠,便让江田氏给她添些丫鬟,江田氏大约是不愿在她身上花费,才买了年龄尚小又担不了活计的桃儿。但梨儿却不同,她原是江田氏身边的二等丫头,虽说不上心腹,却也是替江田氏办事的,这样机灵谨慎又经过调教的丫鬟被江田氏派到她身边来,作用一目了然。
所以江娑月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先对桃儿下手,恩威并施,由珍珠时不时敲打敲打,与她陈清利害。她再抓住桃儿孩子心性的特点,得了有趣的物件便拢着她一起玩,很快便将她收归麾下。至于梨儿则不着急动手,免得叫江田氏警觉,反而坏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