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大安时,东宫册封的正日子也到了,册封那一日,五皇子谢莫如凌晨既起,按品阶大妆了进宫参加册封礼。二皇子二皇子妃这一对干脆一宿没睡,二皇子妃早上心里就念佛,她的册封礼在后宫,所以千万祈祷今天胡太后可别撒癔症,再找谢莫如的不是,菩萨保佑,平安度过方好。
夫妻二人收拾妥当,到了时辰,二皇子先去昭德殿拜见父亲。
二皇子妃暂在东宫。
另一行,五皇子夫妇到了宫门,五皇子还叮嘱他媳妇,“啥话都别说,一日也就礼成了,晚上回家咱们一道用饭。”管他慈恩宫怎么着,媳妇不说不理,也就是了。眼见四皇子一行也到了,五皇子还托四皇子妃,“四嫂多照顾你弟妹些,她是个直性子,一向有啥说啥,我就把她托给四嫂了。”
胡氏笑,“成,五殿下只管把弟妹交给我就是。”
四皇子正欲取笑五皇子几句,三皇子大皇子都到了,大皇子素来看四皇子五皇子不顺眼的,倒是三皇子一向是个和煦脾气,笑道,“四弟五弟说什么呢,这般热闹。”
兄弟间彼此见礼,四皇子笑,“我正要说呢,五弟忒个啰嗦,这不跟五弟妹依依不舍呢。”
三皇子也笑,“五弟只管放心,这样的大日子,她们妯娌在一处,互相照应,再无事的。”
大皇子随口道,“五弟你也是瞎操心,五弟妹的性子,只有她欺人,没有人欺她的,你这心操远啦。”操心也该操心别人别叫你媳妇给欺负了才是。
谢莫如听这话,实不能当没听到,便问,“怎么,叫大殿下这样说,你是见我欺过谁?”
大皇子吓一跳,不料自己的话竟叫谢莫如听到了,他早就不喜谢莫如脾气,便道,“看吧,你做弟媳妇的,怎能跟大伯子这样说话?”
“我就是跟陛下也是这样说话,跟太后也是这样说话,大殿下是哪里不一样,还要怎么跟你说话?”谢莫如道,“不过,大殿下倒是同我说说,你是不是也常这样私下说别的兄弟媳妇的不是?我是无妨碍,反正这帝都城碎嘴贫舌说我的人不少,要是别的嫂子,大殿下你可得慎重,您这身份,不相宜啊。”
谢莫如说完就拉着胡氏往后宫去了,崔氏瞋丈夫一眼,扭身也与褚氏走了。大皇子转头与三个弟弟道,“你们看,你们看,这,这叫啥事儿啊!我就随口玩笑啊!”
三皇子四皇子都不说话,他们俩得避嫌,怕一开口就成了谢莫如嘴里那等“碎嘴贫舌说兄弟媳妇”的人。五皇子说大皇子,“大哥,你做大伯子的,的确不好随口说兄弟媳妇的。我媳妇是个直性子,她心下都是为大哥你好哪,大哥你可改了吧。”
四皇子落井下石的问,“大哥你没说过我媳妇吧?”
大皇子气地,“我是那样的人?”
五皇子道,“大哥你不是,咱们都是瞎子聋子呢。”一掸衣裳,一拱手,“今儿礼部事忙,弟弟先去看看他们准备的如何了。”昨儿已与礼部尚书约好,今儿俩人得碰个头儿,勿求万无一失。
五皇子抬脚走了,大皇子一路同三皇子四皇子剖白自己,他今儿就是嘴上不谨慎,可没私下说下别的兄弟媳妇。而且,他说错了么,老五媳妇这个泼货,一大早上的,见了他这个大伯子,不说问个好,反先派一通不是。这样儿的泼货,就欠太后收拾!
崔氏还在路上同谢莫如解释了几句,谢莫如笑,“我与大嫂子相处不是一天两天,大嫂子什么人品,咱们是尽知的。”并不怪崔氏,却也没说大皇子半句好话。
其实五皇子多虑了,胡太后这里早得了闺女的指示,今日一句话都不要同谢莫如讲,胡太后先是不服,文康长公主道,“要是她闹起来,叫人笑话的是宫里,是太子,今天可是东宫册封。母后要是不怕东宫册封不体面,只管寻她的不是吧。”
胡太后是为了东宫,只当没看到谢莫如。谢莫如也不爱朝理胡太后,彼此相安无事。待太子妃过来受了金印金册,回东宫安坐,皇子妃里崔氏打头儿,公主中是由宁荣大长公主打头儿,后面是诸郡主、诰命,一并过去东宫给太子妃见礼。
待一起一起的行过礼,如谢莫如她们这皇子妃一起的,还能有个座在东宫陪太子妃说话。大家无非是说些祝贺的话,太子妃吴氏一袭明黄底绣凤凰的太子妃服饰,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待人倒一向平和,笑,“无非是换个住处,咱们还如往常一般才好。”
没人傻到把吴氏这话当真,崔氏是长嫂,她先道,“娘娘宽和,咱们一家子骨肉自是亲近,但也不敢有违国礼。”
褚氏笑,“大嫂说的是,不过,以往进宫,无非就是去慈恩宫给皇祖母请安,如今有娘娘这里,咱们又多了个去处。”
吴氏笑的亲切,“只管来,咱们仍是一处说笑。”
大家凑趣说些闲话,中午宴至,便由吴氏坐了主位,大家一并吃酒说话,没有胡太后时不时的发昏,比在慈恩宫里气氛好的多,大家都觉轻松,想着以后太子登基,有吴氏这样智商正常的一国之母真是大家的福气啊。
总之这一日虽忙碌些,却是样样妥帖,处处称道,说是穆元帝登基以来第一盛典都不为过。便是当事人太子太子妃夫妇,哪怕从凌晨忙至入夜,也是心甘情愿的忙这一遭。
五皇子却是累惨了,他有自己的位次要站,心里还要记挂着典礼一样一样的进程,生怕哪里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