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突然鬼迷心窍,陈姑丈也不喜欢三姑娘,但他做生意这许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早把孙子身边儿的小厮拷问了,又着人细细打听,实在与三姑娘无干。那姑娘就是生得貌美,给孙子相中了而已。倘三姑娘真做过勾引他孙子的事,他老人家定不能这样算了的!
就因着三姑娘没做过,且何家是正经亲戚,何老娘那性子,陈姑丈虽不大喜欢,也得承认何老娘是个正派人。哪怕何恭帮着阿姑妈拆过他的台,陈姑丈心里明白,这位内甥是个可靠的人。陈姑丈在外多少年,哪怕心底觉着何家有些无能,也得说,何家这门亲戚不赖。如今没事看不出来,倘一朝有事,就得指望着实在亲戚拉扶一把。
甭看陈姑丈如今富贵,且性子毒辣,他心里是门儿清的。故此,虽心下难免迁怒三姑娘些,此事他根本就没跟何家提。本就不关人家的事,跟人家提什么?不但不能提,还得瞒着些,不然传扬出去,孙子的名声也要受影响。
fēng_liú对男人不是大罪过,可孙子正是说亲的时节,巴结陈家的人家或者不在乎这个,可那些讲究的人家,尤其读书人家,最在乎名声。
孙子若有了这般名声,如何能说一门好亲?
何况,先时与何忻也口头上定了亲事的。
陈姑丈正想着秘密的解决了孙子的心结,不想陈大奶奶做出此等蠢事,你要损人利己,陈姑丈也不说什么了。就怕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得罪了亲戚不说,遗害在后头呢!
陈姑丈再一次后悔,给老大结亲时家里条件差些,娶了这等没见识的女人,真是祸害满门!
陈姑丈先跟老妻商量着,命陈二奶奶备了份厚礼给何家。陈姑妈也甭养病了,扶病去了何家赔礼。沈氏当时虽撂下狠话,可这亲戚,怎能说断就断呢?何老娘叹,“我跟姐姐认识这些年,有什么事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害了三丫头的名声。”
陈姑妈正想说几句好话,就见翠儿跑进来,满面喜色道,“太太、大奶奶,小福子说州府里传下来的信儿,咱们大舅爷中进士了!”
舅爷!
何家现在只一位舅爷,便是何恭的小舅子沈素了。听说沈素中了进士,何老娘与沈氏惊喜的都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叠声问翠儿,“可是真的?叫小福子进来!”
小福子早在外头侯着,听到里头有话儿,忙欢天喜地的进去,眉飞色舞道,“太太、大奶奶,再没差的,县衙门口都贴出大红榜来了,小的亲自去瞧的,就是咱家小舅爷!估计这会儿县衙报喜的人已往亲家老爷家去了呢。”他是何家买来给何恭做书僮的,也认得些字。何恭出门小福子做书僮,若何恭不出门,他便去沈氏的酱菜铺子里给沈山做个支应。
沈氏喜的都说不出话来了,陈姑妈笑,“这可是天大喜事!”
何老娘笑,“是啊!赶紧,把恭儿叫过来!”
何恭已带着孩子们到了,笑,“小福子先去的书房,这小子实在腿快。”又道,“阿素着实争气。小福子去恒大哥家问问,他家车马可有空,明儿个我同你大奶奶去岳家贺喜。”
陈姑妈立刻道,“哪里要去打听别家,你姑妈家难道没车马?”
陈姑妈将旁事搁一旁,很为娘家高兴,笑,“明儿一早我就着车夫过来,这可是天大喜事,买他一万响鞭炮放个痛快才好。”
沈氏笑,“姑妈说的是,我都忘预备了。小福子去买些鞭炮来放!咱们也喜庆喜庆。”
小福子应一声就撒腿跑去买鞭炮了。
何子衿是最后一个到的,她手上还有些面粉的白,身上围裙未摘,一看就是刚从厨下过来,欢喜的问她娘,“我舅中进士了?”
沈氏喜不自禁,“是啊,真是佛祖保佑!”说着还双手合什的念了声佛。何子衿道,“祖母,娘,我去把三姐姐接回来吧!”她舅都中进士啦,家里有了大靠山,还叫三姑娘躲着个甚啊!
何子衿不愧她娘的亲闺女她舅的亲外甥女,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捅了陈姑妈一刀,叫陈姑妈喜庆的老脸有些下不来台,陈姑妈心道,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何子衿却依旧是那幅笑岑岑的模样,沈氏笑,“这也好,叫三丫头回来吧。你别这么着去,把围裙脱了,手也洗干净。”
何子衿应了,自去收拾。阿念闷不吭气的跟在子衿姐姐身畔。
何子衿洗了手,去了围裙,到厨下装了一碟子刚炸出来的香椿鱼放在食盒,捏一个塞阿念嘴里方盖上盖子,问,“香不香?”
阿念眼睛弯弯,大声道,“香!”过去帮子衿姐姐提食盒。
何子衿自小就常到贤姑太太这里玩儿的,一手打理花草的手艺也是跟贤姑太太学的。带着沈念先见了礼,三姑娘自然也在的,何子衿笑,“早上我看香椿芽能吃了,就摘了些,炸了香椿鱼给姑祖母尝尝。”
三姑娘上前接了何子衿带来的香椿鱼,道,“我还说要过几日才好吃呢,这是头一茬,最是鲜嫩。”
贤姑太太见着何子衿也高兴,笑,“晌午就在我这儿吃饭吧。”
何子衿笑,“今天不行,还有件大好事要跟姑祖母说呢,我舅舅中进士了。”
贤姑太太拊掌一笑,“真乃大喜!”
三姑娘也十分欢喜,何子衿同两人道,“姑祖母,我祖母叫我接三姐姐回家去。”何子衿很是开心,谁愿意过窝窝囊囊的日子,原本就不是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