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见张济说话信口开河,把自己下午和他商量好的说辞都忘了,而且说什么平辈相交也不太像话,就有心想拦一下,让张济少说两句。不想那面贾诩却是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阻止。张济转念一想让叔父说说也不妨,这样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就算言语有失,也可推说酒后失言,日后也有转机。
张济和田靖越说越高兴,这酒也越喝越多。感觉有些微醉了,才想起还有正事没有说。“对了,田靖啊,我有一事问你,你从徐州来关中,沿途可知弘农郡的情况?”
田靖不想张济有此问,便说,“弘农郡瘟疫十分严重,那杨奉屯兵新安,却不救灾,如今弘农县十室九空,百姓死亡无数,偶有没有染病的百姓也四处逃荒避难去了。不知老侯爷何以问起弘农的事情来?”
“李傕匹夫,欺人太甚,明知道弘农情况却让我和杨奉那厮换防,这不是明白欺负老夫吗?哇呀呀呀,当真可恨,我们喝完这杯酒,我便去长安找李傕那厮理论。”张济听田靖一说弘农的情况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田靖一愣,看向张绣,“师伯,不知这是为何?”
张绣对田靖说道,“贤侄不知,李傕那厮让叔父与杨奉换防,话说得漂亮,让叔父屯兵弘农,整理兵马好收复河东。其实他倒打得好算盘,让我们让出冯翊郡给他的侄儿和亲信,却让我们接手弘农的烂摊子。”
田靖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见张济还在生气,便问道,“其实老侯爷不必如此生气,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侯爷出镇弘农,倒未必是坏事。”
张济一听不高兴了,“你这小子可不实诚,刚才还说弘农十室九空,现在又说未必是坏事,你这不是诓老夫吗。而且你什么的什么福呀祸呀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听不明白。”
田靖一笑,“老侯爷我的意思是有事情看似是祸事,只怕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有的事情看似是好事,只怕却埋下了招祸的隐患。这件事情的好坏关键看老侯爷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偏安一隅,弘农未必比临晋差;如果老侯爷要想斗倒李傕,那么远离冯翊李傕的控制范围,倒更方便老侯爷行事。”
张济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话是这么个话,只是这弘农毕竟刚刚受过瘟疫之灾,要人没人,要粮没粮去了能有何用?”
田靖心说就等你问我呢,接道:“不瞒老侯爷,这弘农的事情我还正好知道一些。弘农县、陕县受灾严重,但是新安、渑池、函谷关一带却没有瘟疫蔓延,而且杨奉搜刮百姓颇多,怕有不少存粮。而从弘农南下,卢氏县县令请了名医救治得瘟疫的百姓,不仅控制了疫情,而且还聚集了数万户百姓。即使弘农真的物力贫乏,但是北上可以夺取河东郡,南下可以接连荆州,总比坐困关中的好。”
田靖的刚刚说完,张绣的脸色就有些变了,心想贾诩看出此事,不想这田靖却也想到了,以此人的聪明将来真能屈居人下吗?而贾诩虽然面色不变,但是心中翻腾,心想此子的眼光见识智谋均不在之下,倒是个厉害的角色。
张济哪知二人想法,只是听了田靖的话觉得豁然开朗,“这么说倒还真是好事,那么我就这么答应李傕那厮吗,总觉得心中不甘?”
田靖说道,“弘农虽好,却不足为外人道,所以这苦还是要诉的,老侯爷不妨拖着李傕,等他催促时就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总之没有好处是绝对不走的。”
张济听得高兴,问道:“不知道我该要些什么好处?”
田靖说道:“我这兄弟枪法绝伦,又精通兵法,久居老侯爷帐下,只怕缺少真正独挡一面的机会。老侯爷可让李傕奏请天子,再置一北军虎贲校尉一职,让张泉兄弟领兵。另外,弘农遭受瘟疫严重,侯爷可向李傕多要钱粮。”
张济听完一怕大腿,“好呀,这个提议好,这北军之中皆是李郭党羽,这虎贲校尉一置,加上小子的你的胡骑校尉营,我们就掌握了近三成的兵马。而且我那孙儿确实也该好好历练一番。将来跟着你多学些本事,也好让老夫省心。这一点李傕应该能答应,毕竟是用天子的封赏做他的人情。不过想要兵马钱粮只怕就难了,怕他口头答应,到时候老夫去了弘农却不兑现。”
田靖说道:“刚才我说杨奉多有粮草就是这个意思,只有李傕口头答应,我们就有了理由。到时候老侯爷兵马到了弘农,杨奉开拔,老侯爷只要截了他的粮草便是。李傕若要问你,只说是借,看他如何?”
张济一听大笑:“好啊,好啊!正合我意。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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