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爷连夜写了封家书,第二天,孙氏便命家仆将信送回了定州。
待送信的家仆走了之后,孙氏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凌静姝姐弟到了京城后,似乎好像仿佛根本没写过家书?
不止如此!
平日言谈中,凌静姝也没流露出一星半点对家人的思念之情……
是凌静姝生性凉薄,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待凌静姝姐弟来请安的时候,孙氏故作不经意地问道:“阿姝,阿霄,你们离家到京城也有月余了。可曾写过家书回去?”
从离开定州的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打算回去。远在定州的家人,对她来说只是面容模糊的一群人。
她哪里还有心情写什么家书?
凌静姝扯了扯唇角,淡淡应道:“这些天一直忙着为阿霄治病的事情奔波,一时倒是忘了写家书回去。”
孙氏就是再迟钝也听出些不对劲来了,目光在凌静姝的俏脸上打了个转,充满着探询的意味:“真的只是因为忙碌忘了吗?”
凌静姝眸光微闪,含笑反问:“大伯母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莫非是大伯父刚写了家书回去,所以大伯母才想起顺便问我?”
孙氏:“……”
这个丫头,简直就是生了七窍玲珑心。精明敏锐的可怕!
孙氏清了清嗓子说道:“是啊,被你说中了。你大伯父昨天晚上让人写了家书,今天早上我刚打发人送回定州去。”
凌静姝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追问了一句:“大伯父忽然写了家书,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孙氏咳嗽一声,略有些不自然地应道:“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就是报个平安,还有将阿霄求到了卫太医诊治的事情告诉他们一声。也免得他们在定州忧心忡忡的。”
恐怕不仅仅是这些吧!
以凌大爷和孙氏的性子,怕是已经瞄准了太子府,做起了皇亲国戚的美梦。
凌静姝心中嗤笑一声,却并未出言揭穿孙氏,顺着孙氏的话音笑道:“还是大伯母有心。我们姐弟谢过大伯母了。”
孙氏到底有些心虚,脸皮也没厚到面不改色的地步,挤出一个笑容来,迅速地扯开了话题:“阿霄已经由卫太医施针治过两回了。每日又喝汤药又敷药膏,现在感觉可好些了么?”
凌霄乖乖地答道:“头部偶尔有些刺痛,眼睛会觉得热和痒。”
“有感觉总是好事。”孙氏笑着安慰凌霄:“你之前眼盲了近六年,要治好眼睛总得要些时间,绝非几日之功。”
正说着话。门房管事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地禀报:“启禀太太,昌平公主府上的内侍来了。”
凌家和昌平公主府素无来往,昌平公主怎么会忽然打发人过来?
孙氏先是一愣,很快想起了当日在太子府遇到昌平公主的事情来。当时昌平公主随口说了句让凌静姝参加公主府的赏荷宴,莫非这管事就是送请帖来了?
不管来意如何,绝不能怠慢了。
孙氏立刻吩咐:“快些请管事进来。”
……
昌平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走到哪里都不乏人逢迎讨好。公主府里的内侍,自然也有高人一等的气焰。
这个内侍年约十七八岁,生的颇为俊俏。只是相貌有些阴柔,声音有些尖细。进了内堂后,甚至没正眼看孙氏等人:“咱家是公主府上的人,你们叫我一声路公公就行了。”
孙氏心里纵然不太舒坦,也绝不露一星半点,忙笑着招呼道:“原来是路公公大驾光临,快些坐下说话。来人,上茶!”
身为官宦女眷,断然没有向一个内侍行礼的道理。孙氏就这么含糊了过去。
气,大摇大摆地坐了上首的位置。
凌静姝和凌静嫣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底的鄙夷。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
这句话果然半点不假。
路公公喝完了半杯茶水,才慢条斯理地道明来意:“咱家今日是奉了公主殿下之命,特意来送赏荷宴的请帖的。”
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晃眼的金色请帖来。
……和燕王果然是嫡亲的姐弟,连张普通的请帖也是用金丝做的。
孙氏忙笑着双手接过请帖,一连声地应道:“公主殿下有心了。多谢路公公跑这么远来送请帖,这里有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路公公笑纳。”
说着。塞了一个荷包过去。
去了势的阉人,大多爱财。
这位路公公也不例外。
一捏荷包,里面是轻飘飘的几张纸。显然是放了银票。
路公公脸上总算有了满意的笑容,语气也稍稍和气了几分:“有资格接到请帖的,都是公侯府邸的千金小姐。凌家诸位小姐此次有幸登门赴宴,可算是前辈子休来的福气。”
话虽然刺耳些,却也是实情。
公主府上的宴会,区区四品官员的女儿平日是绝没资格参加的。
孙氏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路公公后,立刻满脸兴奋地对凌静嫣凌静姝说道:“阿嫣,阿姝,此次去公主府赴宴,对你们来说可是绝佳的好机会。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结识一些名门闺秀。若是能结识一两个郡主什么的,就更好了。”
凌静嫣扁扁嘴:“如果都是像福敏郡主那样的,不结识也罢。”
自从听闻过福敏郡主的“斑斑恶迹”之后,在凌静嫣心中,福敏郡主毫无疑问地排在了第一位。
想到福敏郡主,凌静嫣不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