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普斯见是黄雅致,有些惊讶也觉得不耐烦。他先前只是吩咐叫人送些精致的吃食来,不想此女竟然不听传唤便前来搅和。
黄雅致仍旧如从前那般,一副娴雅温柔的做派,轻轻提着裙角略垂着下颚,走上竹楼,面对微笑对着众人行了礼。
“有客自远方而来,自然得有美酒佳肴,只是仓促之间,还未准备齐全,这两样小菜点心,还请公子慢用。”说罢将菜肴等物,一一摆上矮几,一双保养得十分细嫩的手,不时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钟珍淡淡一笑说道:“这位大娘客气了,便是只有清茶也足够。”
随即她转头对邓普斯说道:“邓兄果然不凡,便是家中的仆妇也有这等风姿。”
黄雅致闻言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心想我哪里像大娘了,又哪里像什么仆妇?再看慕容公子,人家已经不再看她,已经与邓普斯攀谈起来,聊着茶道诗词,既没看她半眼,也没瞧眼前的食物。
她原本听说邓普斯要去见一位当世有名的大才子,心中便蠢蠢欲动,想去见识一番。
跟随着邓公子几年,两人开始还算是琴瑟合鸣,偶尔画个眉,谈论下诗词,下雪天摘条红梅插瓶,可没过多久便被冷落。
邓普斯姬妾众多,各式各样层出不穷,有的娇俏,有的冷若冰霜,有的柔媚入骨,要杀出重围实在不容易。也幸好她修为不错,在这些姬妾中算是前几名,大家都不敢随便惹她。
黄雅致偶尔也下点黑手,将几个霸占着邓公子的嚣张伺妾们解决了,但是也挡不住旧的去了又来新的。
紫霞宫这里住了一些大姑娘小姑娘,邓家那边还有不少,而且有正头夫人坐镇,她想都不敢想去邓家。正头夫人是卢家的炼魂期修者,想搞三捻四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仗着懂一些诗词歌赋,黄雅致心想既然是招待贵客。何不去显露一下才学,说不定能让邓公子再次提起对她的兴致。
万一那位大才子是个俊美的男子,也好去看看,就算不能把手言欢。也能背地里相思一番。
想了想关于茶之一道的种种说法,黄雅致正要插嘴,不料那位美少年慕容公子忽然对邓普斯讲道:“邓兄,这位仆妇大娘如若无事,能否让她暂且退下。小弟向来不耐烦身边有太多的仆从。便是身边这些人,也都是家中定要我带上的,不然宁可孤身一人行走天下。”
邓普斯心想也是,大家都是男子,黄雅致你一个姬妾又没经传唤,跑来做什么。
他看了看黄雅致,虽然姿色尚可,年岁也不小了,仍旧作少女打扮。再则一身崭新的法衣,头戴法宝首饰。真是俗不可耐,难怪被慕容公子误会是一名仆妇。
真是太丢脸了,邓普斯心想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怎么就将她这个不知进退的给带回来了。
“你且退下,不经召唤不可前来。”邓普斯很不高兴,送来的吃食也没见慕容公子动上一筷子,显然是看着黄雅致没胃口。
钟珍用眼尾略微扫了扫黄雅致,见她脸色大变,一副悬然欲滴的模样。心想当初被你一剑捅穿了肩膀,可比这疼多了。还活活关了三四年,叫你几声大娘,算是让你占足了大便宜。
再留下当然是自取其辱,黄雅致哪里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虽然羞得无地自容,却也强行忍下眼泪,行了礼便掩面而去。
“慕容公子见笑了,家中仆人不知分寸,扰了公子雅兴。”
钟珍摆了摆手,笑而不语。站起身来,走到竹楼的边上,遥遥眺望远方群山。心想,紫霞宫也实在太大了,该怎么打探养魂木的事情呢?
邓普斯见慕容小公子双眼迷离,还以为这位公子马上要发千古幽思,忙起身站在他身边,等着接下来的好诗词。
没听到诗词,却见小公子突然身子晃了晃,手紧紧抓在竹楼栏杆上,似乎有些不妥,他正要上前扶住,却被人一把推开。只见那位叫做“瑾瑜”的炼魂期随从已经挡在他前面,已经将慕容小公子给搀扶。
邓普斯大叫晦气,就差那么一点没来得及献殷勤。
他从前倒是从来没有过男宠,觉得此事颇为耐人寻味,弄不懂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同为男子,便是长得跟个女人似的,身子又不柔软,一开口一把男音,什么想法都没了。
如今却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如果男宠如慕容小公子这般,瞧着身段也软和,而且还娇娇弱弱地,惹人怜爱,不知道抱在怀中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他一时间想得深远了点,心神摇曳不已。
“瑾瑜,我可是真不成了,这身子撑到如今,想必也没有几年了。”钟珍作出一副要死未死的模样,将一张脸用灵力搞得惨白无比,还顺便将舌头给咬了一下,一丝血迹从嘴角流出。
卢瑾瑜还未发话,孟来宝已经开始大哭,“公子你又说这种话,你要死了我就跟着你去。”
余下几人也作出满脸惨然之状,心想钟珍你又打什么主意。当初决定装病弱是因为宁国人喜欢这个调调,爱看破烂的,残旧的,还有各式各样美得有缺陷的玩意,但是装成这个样子有必要吗?
来不及谈论诗词,邓普斯只能将众人送到客院,实在是小公子坚决不肯与他把臂长谈。人家都病成这样了,还谈什么谈。
所谓简陋的客院,与简陋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间客院堪比平常富贵人家的房屋那么大,四进的大院子,还附带一个园子,种满花树,几只仙鹤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