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自家住所的路上,成天宇好奇地问王祠,“王师弟,钟前辈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堆人去打搅她修炼。”
王祠答道:“等师父回来,你去问他便是了,我如何知晓。”
成天宇听到他那声“师父”就觉得满心不是滋味,要是能直接问祖师,哪里还会问王祠。幸好门派并不以师徒关系来论辈份,不然他还得称呼这小子为师叔祖。
苍穹剑宗对一些其他门派看得很重的规矩并不大在意,师兄师弟什么的,大家都是胡乱叫。倘若关系不怎么密切,彼此互相客客气气都称呼对方为师兄,显得尊重对方。
如果对方年长很多的话,也有同阶的弟子会称其为师叔,以示尊重。
比如说慕青松即使也是元婴期,并不会称呼秦根生为师兄,而是尊称他为师叔。
苦藏峰的峰主慕青松,哪里知道他家客院来了一位匪夷所思的客人,此刻他真正端坐着禁地阵法中,被秦长老劈头盖脸的骂。
秦根生好好地训斥了他一番,脑中却在不断思索此事该如何解决。
“元悟老祖仙堕,还有这名妖修进入忘川魔域,这两件事不可让诸弟子知晓,必须得隐瞒下去。你与我去面见掌门,然后由掌门禀告其他三位老祖,便是执事堂的其他几位长老,也不可得知此事。”
长叹了一口气,秦根生对慕青松继续沉重地说道:“你这次真是大大的错了,关于你的惩戒,此事我做不了主。看老祖们的意思是怎样,我尽力让你无恙便是。”
慕青松对秦长老感激涕零,这位如师如父的长老,向来对他看顾有加。好在恰好是他前来,如若换了个人,恐怕他会送去戒律堂,马上就会挨上几百打神鞭,外加众多其他的惩戒,事后免不了体无完肤。
他点头,“胡飞策那边,我去说道说道,此人甚为傲气,吃软不吃硬。倘若由掌门或者您老出马,定然会适得其反。“
两人踏出阵法,只留下闪烁的法宝和一室的空寂。
仙宝簪子下镇压的忘川魔域里却有个人,正在茫然四顾。
钟珍的伤势远远谈不上恢复,十成只好了两成罢了,就好比一个被摔得稀烂的泥雕被强行拼凑起来,随便敲一下便会立刻再次碎开。
她唯一的希望是:千万别睡着了。
妖兽进阶疗伤都是一睡不起,这点让她烦恼得头发都白了。
幽蓝得发黑的天空,阴气滚滚,这里真不是个愉快的地方。至少鬼见渊以魔眼看出去,蓝天白云阳光一样不缺。
钟珍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发愁,却没稀里糊涂就往前冲,打算先疗伤,慢慢看情形再说。
被慕青松推进来的入口,此时早已经瞧不见了。好在这附近显然不是很险恶,并没看到什么太了不起的厉害之物,只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庞大变异兽在远方,蠢蠢欲动。
不是妖兽,而是变异兽,因为它们身具魔身却没有妖丹。
这种东西钟珍并不惧怕,不过她早已经感觉到它们比她从前见过的变异兽不但在体型上更大,恐怕力气也要大很多。
她的行动不方便,无法有速度上的优势,万一都一股脑冲过来,还颇为棘手。不过幸好这些变异兽似乎有些顾忌,感觉到这位外来之物不是泛泛之辈,魔息强大得很。
钟珍冷眼旁观,慕青松口中有大恐怖的地方,对她来说与回家一样。除了这里更加寒冷,阴气更加浓密罢了。
没有任何树木,只有一大片干枯的黑色土地,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缝,仿佛被无数人用巨斧劈得稀烂。有的裂缝足足有一两里宽,冷风便是从这些裂缝中蜂拥而出,好似无数无处喊冤的阴魂在咒骂咆哮。
这里是夜的世界,天空永远一层不变,如死气沉沉的棺材盖子。
“看来是个大号的鬼见渊!”钟珍喃喃地念叨了一句。
此地没有灵气,她也没有使用灵石或者补充灵气的丹药恢复灵气,只是吃了一粒疗伤的丹药,盘膝坐在一个裂缝比较少较为空阔的地方。
刚进入此地,尚未发现危机之前,还是给自己留点后手比较好,灵石和补充灵气的丹药似乎不多了。
乾坤镜在她的身边,小鬼浑身打着哆嗦躲在里面,却将外面那层门给打开了。
带着点嗔怒的话音从镜子中传出来,“我们为什么到这个可怕的地方来了,你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你不是总希望跟着我到处长见识,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吗,这样的美景很难得,趁着我还没出去,你得多看看。”
“死气沉沉的地方,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去睡觉了。”小鬼说完便再也没有出声。
大概从前没什么吃的,都是以睡来解决饥饿感,小鬼长期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如今不愁吃喝,这个习惯并没改。
死里逃生,钟珍心情轻松了很多,一点都不介意小鬼在她最危难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镜中的小空间,仿佛是个安静的乐土,不管外面天翻地覆,里面却是一片祥和。黄毛和小鬼睡得不知年月,压根就不晓得她与元悟老祖拼杀得狂呕鲜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元悟已经死了。
弄死了一个化神老祖,钟珍居安思危,虽然感觉颇为愉快,不过她还是不免感叹自己运气差得很,往后保不定又有什么麻烦往头上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人如果偶尔喜欢管一点闲事,就容易惹祸上身。杀了冰清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