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牧场上大多数雇农挥舞着长长的钐刀,将一片片还昂头挺立的草原沙刺砍到,然后由妇女们扎成草束,堆在一边的马车上,还有一群正在驯养的青口马子,在野地上被一群马倌追逐着,一匹黑马载着费得和克莱尔从地平线上直奔而来。
“哈克!”费得在马群外停下,朝着那群马倌中最年轻的一个后生打着招呼。
“嗨,费得!你来拉,克莱尔,你好。”哈克冲两人打着招呼,咧开一口白牙。
“你小子在这打短工呢,黑塔让我来催促一下你这个小子,草料得加快征集。不然的话就领不着赏钱啦!”
“这帮刁民,干活不着力,姥姥的!”哈克甩了下鞭子,在空中一声鞭响,边上的牧民们都恶狠狠的给了这家伙一个鄙视的目光。
正当哈克发牢骚的时候,那群青口马子群发生了骚动,一个马倌急匆匆的发出了警告的信号,匆匆的拔出了自己的马刀。“乌兰土豹!”哈克看到离马群不远的地上隆起的一个土包,不由尖叫出声,费得也暗道声不好,一把把克莱尔推上哈克的马,自己抄起双刀,夹紧马肚子,准备朝着土豹进行搏杀。乌兰土豹,是一种巨大的肉食动物,体态抵得上一只黑熊,因冬天将自己埋入土中冬眠而得名,这东西一般在春月新雨过后才会出来活动,这回反季节出现,多半是闻道了青口马的血味。那个庞然大物抖了抖身上的土灰草屑,逐渐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后一步步朝着马群慢慢逼近了过来。草原上的雇农们看到土豹的出现,都给吓了个不轻,有一多半的都跪倒在地上来祈祷圣天保佑了,只有一些中年的汉子拿起武器围在妇女和小孩身边,建立起一个保护圈。
“哈克,你带着克莱尔,先往南边的江边上去,豹子怕水,这儿有我们呢!”费得冲着哈克叫到,将刀穗紧紧缠在手上,以防刀脱手。“不!哥,我留下帮你。”费得挣扎着要下马,却被哈克牢牢的箍在怀里,哈克望了望费得说道:“兄弟,我信你,把克莱尔送到江边,我就回来帮你!”说罢,策马狂奔而去了。
费得望了望,远处的土豹已经朝着马群下手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口马子们,还扬蹄朝着土豹踢踢踹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几个马倌们已经支持不住土豹的猛扑,受惊的马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带着他们在草原上乱跑了。费得拎着刀,朝着血染般的天空念下一段轮回杀生的经文,又给大黑马蒙上了眼睛,接着马靴上的马刺狠狠的扎了下马肚子,黑马便发了疯似的朝着那只土豹奔去。五十步,三十步,十步,费得默默地在心里估算着距离,在马上压低了身子,两眼死死的盯着那只土豹的头部,右手的马刀高高的扬起,“中!”闪亮的马刀在空中滑过一个霹雳,一刀砍在土豹的后背上,刀入肉,鲜血飞扬,借着马的惯性,刀在土豹身上剌下一道长长的刀伤,土豹大声的狂啸起来。在这时,费得从马背上一个侧翻而下,另一手的马刀变砍为刺,一刀刺进土豹口中,从柔软的上颚,贯穿脑子。一下子土豹就停止了挣扎,整个身子轰然倒下。
“好!”人群一阵欢呼,骏马也仰天长嘶,为费得喝彩,“英雄!英雄!”长长短短的呼喊在人群里逐渐汇聚成英雄两个字,表达着大家对这个年轻人的敬仰。费得跪倒在土豹的尸体前,磕了个等身长头,才将自己的刀从豹子的口中拔下,接着将土豹的牙用刀柄磕下两颗。这个仪式代表着将死亡的生灵交还给了圣天,而胜利者则将获得相等同的死亡生灵的力量。费得在一群人的庄严注视下,骑上马儿冲着江边去寻找他的小弟了。
她刚刚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骑着一道“黑色的闪电”闪过他面前,在她的内心里也同时闪过一阵狂喜,小鹿一样砰砰乱撞,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两朵红云。这是一种爱恋的表现吗?卡捷琳娜问自己,那为什么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又有一丝懊恼呢?他为什么不回身看看我呢?或许下一次把,下一次的遇见,他会下马来吻我的手,然后带着我远走,想到了这些,她越发的害羞了,原本低垂着的头更加低垂,双手摆弄着裙裾,带着羞涩的笑容。
“卡—捷—琳—娜,琳娜!”远处传来她阿妈高声的呼唤,卡捷琳娜不由咧了咧嘴,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答应着跑过去。老妈妈带着破边的草帽,手上的草叉熟练的往马车上摞着稻草,“您找我?阿妈?”老妈妈望着面前不知何事的女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双手往皮围裙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努起眼睛,腮帮子鼓得像只胀气的青蛙。“妈妈,怎么了?”卡捷琳娜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轻声的问道。“怎么了!我让你打的水呢?”老妈妈说着话,脸上的皱纹跟着嘴唇一开一合,仿佛那些话语就是储藏在她脸上的那些沟壑之间的。卡捷琳娜听了,忽然恍然大悟起来,手里空空的铝桶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声响,“我这就去打。。。”说完,她就红着脸跑开了。老妈妈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女子是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望着女儿的背影,老妈妈眼角有些湿漉漉的,那曾今一点儿大,粉嘟嘟的女娃娃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丰盈美丽的少女了。夕阳把天际染得血洗过一般,老妈妈朝着那血红的西方跪下,低头祈祷道:“伟大的西坦图亚圣天,您召唤回了我的儿子斯兰特作为您的奴仆,愿他的侍候能救赎我们现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