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靳颔首,看她踉跄着走了两步,他突然道:“凤舞姑娘,若过不去,你要当心。”
试琴回眸一在江湖上也非一朝一夕,盟主且放心。”
试琴忍着不适回到了住处,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了一粒百厄丹吞下,割开中指,放了些血。直到头脑恢复清明,才慢慢包扎好伤口。开始倒是不可确定,但看方靳的态度,她慢慢坐实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有东西找不到,何况银铁并不是小东西。除非方靳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它的存在,才能不加确认便能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人能找到。但同时,在自己能看到的同时,不能让别人发现。
试琴有个大胆的猜测,银铁可能藏在方靳的住处、武堂还有饭堂一个共同视线可及的地方——被沈家庄园纳入其中的衾城唯一的一座小山。试琴遥遥看过,那山顶有一块石碑,上书“衾山”二字,看上去十分显眼。如果没猜错,银铁应该埋在碑下。那碑树立的很有特点,如果想掘出银铁,碑身必有动摇,掘地三尺,也极费时间。而衾山并不高,方靳若要上山,不费须臾。另,他藏的位置的确隐蔽,相信能猜到的人也并不多。所以,他不用派任何守卫,只要自己看住,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方靳毕竟是人,熬不住不眠不休。试琴想,他必定算好了最快能掘出银铁的时间,然后再决定自己睡上多长时间便起来查看一次。他这般慎重,也算是无懈可击。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决定今夜亲自去探探,再制定计划。
试琴神色极倦,她换了衣裳,钻进被中,舒舒服服地睡下了。此时万事皆休,她也不必想太多,好好休息才好。
等到模模糊糊醒时,却发现甚是颠簸。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缚,不由清明了大半,有些慌张。她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中,只是不知这马车会行向何处。
她张了张口,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真是见鬼了,故意在给她的杯子中放少量的mí_yào,故意在饭堂里面演了一出戏。
她原本以为那些人调虎离山是为了银铁。现在看来竟是为了她。沈流续定是不知情的,只是不知道方靳有没有参与其中。但若是方靳与这些人是一伙的,那最危险的便是沈流续了。试琴耸了耸眉,很显然,沈流续的死活与她无关。少了一个渣男,还幸福一个女孩呢。问题是,如果沈流续出了事,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莫须有的罪名,担上是很让人不愉快的。
而且,她现在考虑的是,那个人绑架的她?到底是作为凤舞的她?还是作为试琴的她?
她想了半天,却发现毫无头绪。索性就任他去了。
虽然挣扎不得,但那人也并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那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她困意仍足,索性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起来。
天色暗晚,试琴起身,动了动已有些僵硬的脖子。特别尴尬的,她想上厕所。
她用被绑住的双脚,伸直向前,踢了踢马车的车门,无人理会。她一时气闷,便一直踢了起来。马车停了下来,马夫打开了车门。那是一张十分普通的脸,扔到人群中或许都找不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试琴,值到她有些毛骨悚然了,才淡淡开口:“你要做什么?”声音格外嘶哑难听,仿佛被火灼过一般。
试琴张了张口,做出口型。
“你要解手?”马夫猜测道。
试琴用力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帮她解开了手脚的绳索,他说:“这里是郊外,你可以去灌木丛中。”
试琴脸色有些发红,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她跳下了马车,特地走的远了点。等解决完生理问题,心思又有几分活络。她瞥了眼马车的方向,仔细思考了下,如果现在逃走,能逃掉的概率有多大。
她又看了眼那个古怪的马夫。他就坐在马车上,目不斜视,仿佛并不担心试琴会逃走。
到底是老神在在,还是故弄玄虚?试琴想,凡事还要赌一把。
但未逃出一里,就有个黑影飘着追了上来。未等她反抗,便干净利落地卸掉了她的右臂。试琴疼极,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得咬牙吞下。
“你若不再逃,我就帮你接骨。”马夫平静的仿若在讨论天气:“点头就行。”
好汉不吃眼前亏,试琴只得点了点头。马夫果真帮她接好了骨,并塞给了她一粒药丸:“活血化瘀的。”想了想,解释道:“虽然药粉要好的快一点,但是要裸露皮肤的,我觉得不太好。”
试琴擦了擦额上的汗,不想搭理他。
马夫带她回了马车,他说:“你若不动歪心思,我就不绑你了。”
试琴无力地点了点头。马夫神色有些失望。
试琴无语——这算是福利了?就算是吧,难道还期望她感恩戴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