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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琴摆好棋盘,焚香,安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有条不紊。

韶浔突然就生了好奇之心,他见过很多人,聪明的不少,对他有所图的也大有人在。但这个女孩,却总让人琢磨不透。琢磨不透她的目的,也看不透她所想。只是在你准备给她下结论时,她突如其来展现的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又完全敲碎了你的想法。

比如听他弹琴时那双琉璃澄静的眼,比如如今这番淡然静默的姿态。

“王爷,请让我三子吧。”试琴笑说。

韶浔颔首,算是同意。

试琴又道:“若为和棋,也算我赢。”

见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无赖的话,韶浔依旧神色自若:“好。”

试琴早就料到他会答应,但听到那声好还是忍不住喜笑颜开:“那不客气了。”

对于自己的棋艺她还是很有信心,毕竟商场如战场,战场如棋场。试琴最擅布局,谋定而后动,一步步蚕食敌人。

她不知,她聚精会神地算着路数时,韶浔正静静地看着她。不带丝毫复杂地打量,甚至恍惚有些笑意。

韶浔想,看着她这种为了一件事而费尽心神的样子,真像当年的自己。

当年的自己只有这样努力,才能让父王更注意他一些。而暖嫔,那个卑微的在深宫如一株青草的他的母亲,整日里郁郁寡欢,看不见他的勤奋,却能因为父王对他的一句夸赞而感激涕零,无限欢喜。

最后,他那个母亲在他七岁那年,太后生辰的晚宴上,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射向父王的那只毒箭,终换来君王一次青眼。

他记得自己,伏在母亲还尚温热的身体上,红着眼,竟一滴眼泪也没有。

“王爷,”试琴见他神色有些异常,忍不住出言提醒:“该你了。”

试琴败绩已显,他只须趁胜追击。但不知何故,竟有几分不忍。鬼使神差,手动了动,偏离了本来想落子的方向。

试琴分明看到了,轻轻眨了下眼,跟着落下一子。

最后是平局,虽然围棋中的和局概率微乎其微,但却没有人惊讶。

试琴言笑晏晏:“多谢王爷手下留情。”

韶浔凝视着棋盘,更多了几分称赞之意:“恐怕我不让你那步,你依旧会转危为安。你心思如斯缜密,非常人所能及。”

试琴笑道:“王爷谬赞。不知这西征之军中,王爷需不需要一位侍从,为您分忧解难呢?”

韶浔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跟去也可以,但本王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这算是一块试金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试琴本准备了一堆话说服他,却没想到他这般爽快,不由嬉笑道:“试琴无所不从。”

韶浔忽而微笑,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要太子东宫寝宫里那颗夜明珠。”

闻言,即使试琴已有心理准备,却还是不由瞪大了眼睛。

“怎么?”韶浔眯了眯狭长的凤眼,如一只慵懒的猎豹,玩味着她的惊愕:“做不到么?”

试琴心中一阵懊丧,都怪自己太过得意忘形,答应的太快,如今倒是进退两难。她脑子拼命旋转,只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主意。

“我答应,西征之前,必不辱使命。”被韶浔那轻慢的眼神给激了一下,试琴不服气的劲头又出来了。

可这么掷地有声地说出来了,她的心又跌落谷底。以她现在能利用的资源,这基本上是个不可能的事情。而韶浔的目的,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韶浔倒是对她做这样的选择一点都不奇怪:“提醒你一句,东宫出来比进去要难。你也知道,我和太子向来不和,你若与东宫扯上哪怕一点的关系,我也不会带你西征。”

“可若是我和东宫有了联系,”试琴突然笑了:“西征之事,我岂不是多了条门路。”

韶浔但笑不语。

试琴有些恨恨:“王爷不是吃定试琴一定要伴你左右吧。”

韶浔道:“自然,否则你去找白继鸿不是更好?”

试琴怔了怔。

韶浔继续说:“你在我身边,才能展现你应有的价值。”

“东宫的夜明珠,”试琴低眸掩去眼中的悸动:“与众不同么?”

“没有。”韶浔摇头。

“那你如何分辨?”试琴问。

韶浔道:“不必分辨,你拿过来,必是真的。”

试琴不可置信:“你……相信我?”

韶浔看出她的欣喜,心情莫名舒畅,唇角微扬:“不好么?”

“怎么会!”试琴心里美滋滋的,暂时竟忘记了条件的苛刻,信誓旦旦地说:“我定会不负所望,愧对你的信任的。”

韶浔颔首,见天色已暗:“不早了,你回吧。”

试琴应声道:“是。”

回钟府的路上,试琴苦思应对之法。思前想后,觉得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但首先有几件事是明确的。

第一,绝不是她亲自进东宫去摘夜明珠。

第二,自己须接近个和太子亲近,但并不是东宫之人的人。

第三,须想个办法能制造东宫混乱的。

这个太子并未着墨太多,甚至连姓名都未曾提及。试琴只知道他甚是忌惮韶浔,而且喜文不喜武,喜静不喜动。论武术功勋,他的确不如韶浔。但论治国安邦,却又是难得的贤明。虽然与韶浔不和,但从未实施陷害阴谋之事。

政治斗争,若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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