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西施大惊,她远不及小醒来的淡定。
小醒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西施明白是自己失态,面上不由一窘,却还是连忙地问道:“怎么能逃了呢?”
冯霁雯也颇为意外。
事情隔了已有两月之久,她已经逐渐地要将貂蝉这个人给忘了。
“有人劫狱不成?”冯霁雯蹙起眉头问。
“……自然不是,谁会为了她去冒这样大的风险。”小醒也紧紧皱着一对月牙形的圆弧眉,“她在衙门画押认罪后,是被判的发配边疆的下场,早在一个月前便和其它犯人一同被押送离京了。就是在这途中,夜里趁乱意外被她给逃了。”
冯霁雯将信将疑地问:“消息可准确吗?”
被判了发配罪的犯人,不堪路途艰辛,在半路上死去的比比皆是,听说确定人没气儿了之后许多都是直接丢了喂野兽的。可一旦犯人在中途逃走,不光是本人被抓回来之后要处以凌迟之刑,纵是看守押送者,也是要负极大的责任的。
所以,区区一个普通的犯人逃走,又不是什么重要犯人,押送官是怎么会让这种消息传回京城衙门的?
冯霁雯觉得自己的注意点似乎有点奇怪。
“据说此次负责押送犯人的是钱沣钱大人。他乃是御史官衔,听说之前正是因为不满如今押送犯人的条例,在朝堂上公然顶撞了皇上,皇上这才被罚押送犯人前往边疆,令他反思己过的。”小醒说到这里,又加了一句:“钱大人是出了名的宁折不弯,就连老太爷也常说他过于耿直了些。”
犟头钱沣?
这位御史言官的名号,冯霁雯倒是隐约听说过的,只是没想到竟真同历史上记载的一样。
“那想来是真的被她给逃了,官府应是派人在追捕了吧?”
小醒点头,道:“消息从几百里外传回来本就需要时间,没准儿已经抓回来了。”
西施生怕冯霁雯担心一般,强行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她定是逃不了的,纵然真给她逃了,她也绝不敢再回京城,躲都躲不及呢。再也没可能威胁得了姑娘了。”
冯霁雯哂笑了一声,点点头。
她倒是不担心这个的。
既然是官府的事情,她便也不自个儿给自个儿找麻烦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已是巳时中了。”
冯霁雯估计换算起来也是有十点钟左右了,于是问道:“祖父早朝还没回来吗?”
“往常这个时候早该回来了的。”小醒说道:“大概是因为老太爷刚回京,手头上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的缘故,这才回来迟了。”
老爷子辛辛苦苦支撑着这个家,也真是够辛苦的。
想是早饭都没赶得及吃吧。
冯霁雯想了想,便道:“去厨房吩咐一声,晌午给祖父熬一道猪蹄汤,记得放些山药和红枣进去,既补气又补脾胃。要提早熬,多熬些时辰。”
小醒微微怔了片刻,才应下来。
汤确实是提早熬好了,可中午的时候,英廉并未回府。
反而有小厮回来传话,说是老太爷留在了傅恒府里做客,不回来吃饭了。
冯霁雯深深觉得要跟这老爷子一起吃顿饭也真是够难的。
西施却赫然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向她。
冯霁雯被她看得一阵发毛,不明所以。
“姑娘……您是没听着吗?老太爷他去了傅恒府做客啊——”
冯霁雯刚想问怎么了,却陡然反应了过来。
傅恒府!
那不是福康安家吗?
唔,怪不得西施这么敏/感了。
可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被富察家的福三公子迷得七荤八素的豆蔻少女了。
“同朝为官,有些来往不是正常之事吗?去便去了,不必大惊小怪。你这副模样让人瞧见了,才更要惹人误会。”
西施觉得自家姑娘这话说的在理。
可她总莫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之前也没听说过老太爷跟那位傅恒大人有什么来往啊,更别提是刚一回京,头一位上门拜访的便是这位大人了。
可有冯霁雯方才那句话在,她便没敢再多说。
而正是她这个没敢多说,让蒙在鼓里的冯霁雯险遭了一场‘横祸’——
……
午饭后,英廉府里来了客人。
彼时冯霁雯正在书房里铺纸,准备练一练字,却忽听丫鬟来禀,说是那彦成过来了。
这时的乾隆朝,男女大防早已不似从前,尤其是旗人子女之间,来往非常方便,尤其是这种沾着亲带着故的,更是无需着意避嫌。
但纵然如此,那彦成也只能在会客厅等着她过去相见,最基本的礼数是不能坏的。
来了清朝这么久,那彦成算是冯霁雯唯一的朋友了,当时在静云庵的时候,也是他常常给自己带去些解闷的小玩意儿,以及外面的消息。
一来二去,倒是真的跟这个大男孩混熟了。
故此刻冯霁雯听了他来,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确定没有失礼的地方之后,便面上挂着笑,带着西施去了客厅相见。
但今日那彦成却不是独自一人过来的,而是带来了一位与冯霁雯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一身鲜亮的果绿色旗装,头发梳的极简单,只是用带着小铃铛的红色丝带绑了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儿垂在胸前,在高背椅上大大咧咧地坐着,还翘着二郎腿,翘高的那只脚一晃一晃的,绣鞋里的白绫袜也若隐若现。
跟着况太妃学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