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是满满的一包袱未经装订的手抄经。
“……”
这是哪里来的?
况太妃信手取过了几张来看,轻一点头,口气中多了一抹欣慰:“这些日子竟然都在家中抄经静心?不错,这手字写的愈发有意境了。同你之前那手小楷相比,大有长进。”
冯霁雯:“……”
太妃这为数不多的夸赞,竟让她一时没有勇气说出真相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虚荣了。
好在有人不愿让她就此虚荣下去……
“姑娘,这、这不是咱们带出来的包袱啊?”小仙满面惊愕地说道:“定是方才在茶棚中避雨时拿错了!”
四周寂静了一瞬。
况太妃看向冯霁雯。
冯霁雯这才硬着头皮说道:“应当是跟人拿错了。”
仔细回想了当时情形的小仙说道:“这肯定是那位公子的。”
当时那个小厮去帮她们推马车,将身上的包袱取了下来,同放在一张桌上,颜色又相近,也不知道是谁先拿错的。
况太妃闻言眉头皱起,问道:“可还能找得到人吗?”
冯霁雯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萍水相逢,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到哪里找人去?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回茶铺里去找。”她说道。
“既如此,便烧了罢。”况太妃不容置喙地说道。
“烧了?”
“难道你还想将这陌生男子的笔墨之物留下来,等着日后捅出麻烦来吗?”虽是经书,但也是亲手所书,若是落到有心人耳中,死的也能被说成活的。而既能避免这种可能,自然是要竭力避免的。
冯霁雯这才恍然过来。
她到底不是正宗的古代女子,在这种事情上,远不及况太妃想的周全。
可别人的东西就这么烧了的话……
“这城外有不少寺庙需要大量,而这些经文皆是未经过装订,想来是接了抄经的活计用以赚取银钱的书生——东西虽多,却值不得几个钱。”况太妃又讲道。
小仙见状也劝说道:“是啊姑娘,就让奴婢去烧了吧……何况咱们那两双鞋的用料都是上乘的,可比这些纸值钱太多了,纵是拿去卖,他们也不算吃亏的。”
拿去卖……
那画面太美冯霁雯不太敢想象,但眼下听罢也唯有点头。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解开包袱得见那两双拖鞋真容的人,并非是那主仆二人。
灵光寺中负责收验手抄经的老僧人满面惊愕地取出了一只绣着芍药花朵的棉拖来。
“和施主,不知这是何物啊?”老僧人颤抖地问。
脱离俗世大半辈子,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太能跟得上外界的发展了。
少年人闻声望去。
待看清老僧人手中之物之时,他也有着一瞬间的怔愣。
这不是他的东西。
“阿弥陀佛。”老僧人叹了一口气,将那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鞋,但一瞧便不是正常男子该拥有的东西放了回去,虽然没有多言,但那一双眼睛里却是大写的不忍直视。
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
现如今的八旗子弟真是越来越会玩儿了。
有生以来头一回被人拿这种眼神看待的少年人心境固然复杂,但为免越描越黑,并没有去做多余的解释,而是虔诚地道了歉,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但这还是没能消除得了老僧人看待他时那异样的眼光。
少年人顶着这种眼神的洗礼,将那原不属于他的包袱提了回来,强自镇定着告辞离去。
虽然背过不少黑锅,但这种特殊癖好的黑锅,还真是背的让人难以习惯……
等在寺外的小厮见自家爷从寺庙中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少年人将手中的包袱丢了过去,吩咐道:“把东西送到英廉府归还,不必透露姓名。”
小厮将包袱接住抱在怀中,这才瞧见这包袱虽同样是深蓝色,但却不是自家的。
又想着主子的话,这才恍然过来原是拿错了包袱。
可是……不透露姓名?
岂不白白浪费了一个同英廉府来往的机会吗?
今日他帮着推车时同那车夫闲聊了两句,才得知对方竟是英廉府上的小姐。
如今京城百官关系错综复杂,党争派别之分却尤为明显,自家爷还未入仕,自然不能牵扯进去,可以傅恒英廉等大臣为首的中立派,却是大好的结交对象。
所以这包袱拿错了,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
“爷,不如让奴才……”
“不必。”少年人口气淡然,却不容置喙地说道:“无需使这种手段。”
一个不慎,只怕还会给冯家小姐带来麻烦。
也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
未时时牌左右,雨水方停歇。
冯霁雯同况太妃用罢了午饭后,正坐在堂中吃茶谈天。
况太妃虽身居城外,但对京城中的大小消息却知之甚详,对凤西茶楼之事衍生出的种种事端竟也一清二楚,只是出乎冯霁雯意料的是,她问了自己几处内情之后,竟没有给予批评。
当然,也不会有夸奖。
只是道:“此番虽然错不在你,但总跟你以往的行事脱不了干系。现如今你该是尝到自己分明没有做错,却仍然要承担他人误解讽刺的委屈了吧?”况太妃道:“但这是你积下的恶果,再委屈也要担着。”
冯霁雯已不再去刻意区分是不是她的过错,毕竟她如今就是冯霁雯,分的再清楚也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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