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邱林副总原先是分管后勤的,杨文欢出事后,宋悦将其调整了工作。邱林分管的后勤那摊子交给了年龄已经过线的周兵。
班子里唯一的一位女领导是分管人事及劳动公司系统的刘秀云。
似乎提前统一了思想,副总们的工作汇报调子是低沉的,中心思想就是,我们已尽了最大努力,但客观情况过于严峻,无力扭转局势。
陶唐摊开的笔记本上并没记上几个字。他清楚,能混到这间会议室的都是体制下成长起来的精英。汇报、讲话以及编数字是必备的基本功。因而他们所讲的东西放之四海而皆准,但没有多少价值。
值得他重视的还是资金问题,分管生产的马光明说主材供应在一周内不到位的话就停产了。分管供应的邱林则说用款计划早给了财务,但迟迟不批。总会计师韩志勇则报出了一堆数字,核心就是由于营销部的回款计划总是完不成,导致资金的缺口太大,生产和生活难以兼顾。
曾在盛东公司担任了三年多一把手的陶唐明白其中的关系,如果分管营销的李珞在,一定能将皮球踢回来。生产、供应、销售、财务会形成一个令一把手头疼的怪圈,没有两把刷子的一把手很难打破这个怪圈,搞不好就被下属玩了。所以,总部不消他开口便给他准备了一笔启动资金,但这些钱却不那么好用,如果规划不好,再要就难了。
作为一把手,他从未幻想着跟自己的副手们建立工作之外的友谊。这是他二十年来收获的主要经验之一。他不去关注他们讲的内容,而是注意了讲话之外的东西,特别是态度,工作态度决定水平高度,这句话绝非泛泛而谈,而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在排名最后的邱林副总汇报结束后,陶唐摆手制止了副书记兼工会主席常文海,“赵书记,郭主席,党群口的汇报就算了吧。我最想听是营销情况,李珞同志却外出没回来……这样吧,办公室安排营销部给我准备一份当前营销情况简明扼要的报告,周一上班给我。”陶唐回头看了眼正在记录的张兴武。作为总经办主任,他是可以列席公司的所有会议的。
“是,陶总。”张兴武起立答道。
“同志们,”陶唐清了清嗓子,“我呢,刚来,情况还很模糊。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抓紧熟悉一下公司。各位领导按照原先的工作部署抓好各自的工作,之前定下的、已经进入实施阶段的事情,继续办。”陶唐一直保持着那副面容,“总体的感觉是困难很大,特别是资金方面。另外就是主要经济指标完成情况很不理想,时间已经过去近三分之一,但收入、利润等指标的序时进度严重落后,”他看了眼总经济师洛冲,“我是给集团立了军令状的,年初签订的责任书目标不变,请大家注意。另外,新品研发情况,我没有听到想要的东西,江总安排一下吧,明天上午八点半,你我,还有洛总,听次研究所的汇报,承担新产品研发的相关单位也要参加。还有就是,感觉到诸位的情绪不高,这可不是好现象。说实在的,红星能不能翻身,责任主要在我们,希望大家振奋精神,全身心地抓好自己的事情。至于生产,无论如何不能停产!韩总,从总部划过来的流贷中安排五千万给供应,马总,邱总,你们二位商议下如何使用这笔钱。家有千桩事,先从紧处来,把这五千万用好,绝不能出现缺料停产的局面。最后安排一件事,搞一份问卷调查吧,面向全厂,包括离退休人员。调查的内容是老生常谈,公司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公司转型升级的方向在哪里?大家最希望班子做些什么?列上那么七八条就成。赵书记,您看行吗?”
“这个好,走群众路线嘛。还是陶总有办法。”
“既然大家没意见,常副书记来负责这件事吧,如何?”陶唐的目光落在已经严重秃顶的常文海脸上。
“行。我拟好题目请陶总审定。”常文海回答道。
“那好,今天的会是不是就这样?”
于是便散会了。张兴武看看手表,还不到四十分钟。
发展规划部就在三楼,占据了三楼东半拉除小会议室之外的所有办公室。天气已经热了,吕绮从敞开着的门看到头头们鱼贯进了小会议室,她没有看到那个人,但她知道他不可能不参加。这个会议是预料中的,一定是听副总们的工作汇报,然后就是中层全体会议,宣讲自己的施政纲领……一切都是重复,日子就在不断的重复中流逝,公司还是不死不活的存在着。
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从文理分班后,她只和他说过两次话。第一次是在校门口遇到了,他问自己最近好吗?自己如何说的却忘记了,只记得他满头大汗,好像是刚从球场下来。第二次是高考前,自己主动到他班上找他的,想问问他准备报考哪所大学。如果他选的是综合性大学,她将与他步调一致。但那天却没有达成目的,他从教室出来,她装作偶遇刚上前打了个招呼,周鸿友就把他拽走了,似乎有什么急事。然后,她就听说了平泉饭店发生的惨事,他被拘留了,错过了高考……她的心情糟透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