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个?情况严重吗?”
“如果以伤情论,不严重。谷涛被宇文奎扇了几个耳光……”
“宇文奎?我认识这个人,劳模嘛,怎么能随便打人?”
“二叔,您可能不知道,”陶有道深吸口气,“宇文奎算什么劳模,简直是土匪!处在您这个位子。一些情况您不会听到,下面也不会跟您讲。其实谷涛与宇文奎的矛盾早就有了,从清退吃空饷那件事就有了,宇文奎是酸洗组组长。组里一直吃着空饷,说穿了就是买岗位,他们组二十多个人,被他卖掉至少四个……”
“你等等,卖掉?什么意思?”
“那四个人不上班。工资留在了组里,其实都被宇文奎个人独吞了……小谷跟分厂反映过,不知怎么就传到宇文奎耳朵里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过问的。回去你跟小谷做做工作,不要受一点委屈就辞职嘛。你告诉他,我会过问这件事的”
“小谷也不想走。但有个情况您不清楚,宇文奎就是个恶霸,他有个弟弟住过监狱,跟道上的人有来往,一般人不敢招惹他家。他在五分厂是真正的厂长,只要不合他的意。说停产就停产。而且,他不止打过小谷一个人!小谷得罪了宇文奎,他就不好在厂里待了”
“胡扯!这叫什么话?小谷是厂子弟还是外来户?”
“他是外来户”
“行了,回去你去找小谷谈,让他该上班就上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陶唐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确实动了气。如果侄子说的是真的(他不认为侄儿会对自己当面撒谎),这件事就需要关注了,因为处理不好可能影响公司的大局。以他在盛东三年多的经验,打压正气的可不止是官僚主义,还有黑社会和准黑社会。“工霸”这个词是他发明的(他立即把他认识的那个劳模宇文奎归于工霸一类),即工人队伍中的恶性领头人,他们利用恶劣的手段取得令人惊怖的权力,欺压良善。不择手段地为自己捞取好处。他曾在盛东公司从严处理过两个工霸,取得了极好的效果,对付这类人,决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陶唐回厂后立即把五分厂厂长何伟光叫了来。支部书记郭岩代理二分厂厂长后,五分厂尚未配支书,何伟光算是党政一肩挑。
陶唐对这个部下不算熟悉。何伟光给他的印象比较木讷。话很少,去五分厂的时候很少在生产线上遇见他。
“陶总找我有事?”
“何厂长,你觉得我是什么事情找你呢?”
何伟光紧张起来,“我,我不知道……”
“宇文奎打了技术员,你认为不值一提?哦,先说这件事有没有?”
“有……”
“说说情况吧”
何伟光整理了下思路,把事情的因由说了,倒是跟陶有道反映的差不多。
“分厂发生这样的事,你说怎么处理的?”
“情况是车间报上来的……”何伟光猜测着陶唐的心理,“虽然是因工作而起,但宇文奎确实不该动手……车间已经批评了他,我也找他谈了话。他承认不该打小谷……”
“完了?”
“谷涛那边我也做了工作……”
“结果呢?”陶唐的声音提高了,“知不知道小谷要辞职离开?这几天小谷上班吗?”
“他休职休假了……”
“那你认为,先不要猜我的心思!你认为这件事谁应当负主要责任?”
“这个当然是宇文,但他脾气就那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违反工艺是不是事实?”
“是事实。但工艺确实有问题。宇文奎是土专家,他调的溶液最好,比技术员强……”
“基层技术员的基本任务就是监督执行工艺。如果像你说的,小谷制止宇文奎的行为就是正当的。这个你不否认吧?”
“不否认……”
“没有觉得你处理这件事过于轻描淡写了?我问你,过去有过类似的事情吗?”
“有过……”
“都是这样轻描淡写?!”陶唐动了气,“这件事不能这样了结!小谷必须留下!如何让小谷留下是你的事,我不管。但小谷如果辞职走了,我唯你是问!”
其实何伟光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憋了半晌,何伟光蹦出一句,“陶总,我能力不行,您免了我吧”
ps: 提前给书友们拜年。愿书友们猴年幸福,万事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