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东不是红星。”
“市场不同,产品不同,困难也不同,但职工能有多少区别?想当年,长征途中的红军论装备,论人数,焉能与对手相比?可铁流两万五千里,军旗不倒,军心不散,何其壮也。要我说,胜负在35年就决定了。”
“像你这样思想正统的,已经是古玩级别了。兄弟,我劝你不要像在盛东那样拼命了。”
“苦乐本就是硬币的两面。”
“你呀,这回准备长留?”
“这又由不得我。”
“那,女儿呢,接不接来?”
“不。滨江那边还是有很多优势的。不利用可惜了。”
“那,方兰的妹子,有没有进展?玉桃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说你心太硬。”
“这不是心软心硬的问题……差距太大了……不说这个好吗?儿子跑家还是住校?”
“住校。家里的环境不好,恰好玉桃的师专同学是他的班主任。不过我那秃小子还算争气,上学期成绩比入学进步了20多名。”
“老孙,你真的蛮幸福的,至少比我强多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陶唐叹道。
“我当然知足。确实比你强,除了薪水之外。哈哈,你说的是,贪求两全者,要么是无知,要么是神经病。可惜没几个人能看破。对了,回来几天,见着几个同学了?”
“只见到吕绮。”
“要是你早点下手,我敢保证吕绮的孩子如今姓陶。这些年,她没少跟我打听你。你回来的消息,是我透露给她的。哎,你说,人家为啥就那么会保养?跟我家那位站一起,至少年轻十岁!可惜了……不后悔?”
“后悔了,你跟吕绮说说,让她离婚吧。”陶唐笑道。
“我可真说了啊。”
“说吧。”
“别说,吕绮真不是那种人。她能力不错,人也正派。若是随和一点,刘秀云之辈何足道哉。”
“别说她了,其他同学呢?”
“当年58班留在红星的不多了。韩瑞林,鲍先冰,柳林……就剩这么几个了吧?对,还有个李素艺,恐怕你不记得了。”
“我听说了。她家最近出了点情况。”陶唐想起吕绮所说之事,竟然没顾得上过问此事。
“还有个曹文东,喝酒骑摩托被撞死了,连肇事者都没找到……”孙敦全想起韩瑞林跟曹文东遗孀的传言,觉得这个话题没啥意思。
“曹文东?我记得,就是擦玻璃摔下来摔破鼻子的那个嘛。死了?可惜了。”陶唐真的想起了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同学,竟然遭遇如此。
“是挺可怜的。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了。”
“徐德光呢?我是说他父母好吗?都在厂里吗?”
“别提了,都不在了。”
“怎么会?年龄不算大嘛。他是长子啊……”陶唐在心里估算着徐德光父母的年纪。
“父亲早死了,肝癌。母亲是去年走的,摔了一跤,没抢救过来,大概是心脑血管一类的毛病。”
“我记得他有个妹妹?”
“在厂里呢。也是个可怜人,因为不生育,被老公甩了。在宣传部上班,叫徐德玉。”
“哦……”陶唐想起了当年徐德光纯真的笑容。如果不是自己酒后冲动,德光如今的成就应该不在自己之下吧……
“最风光的当然是唐一昆了,据说个人名下的资产早过亿了。亿万富翁啊。却造成了李素艺个人的不幸。我听说肇事者是一个拆迁公司的临时工,跟东湖集团没有任何关系。对吧?”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不是警察,只能相信司法部门调查的结论。对了,明晚唐一昆张罗同学聚会,你通知大家了吧?”
“通知是通知了,不过没几个人去。唐一昆搞同学聚会的目标一定是你!肯定是这样,一直有传言说红星要搬迁,这块地将是平泉新城的所在,他又是搞房地产的……已经成为权贵们座上宾的唐一昆哪里会记得我们这些小虾米?大家明白着呢。我跟鲍先冰是牌友,老鲍就明确说他不去。”
“就是聚一聚嘛。”
“实话说我也不想去。何必看过人家回来生自己的气?”
“去,一定要去!他做东,我们白吃白玩,为什么不去?吕绮已经答应了,你把能联系上的再通知一遍。就说我去,估计大家会去的。同学嘛,难得聚在一起高兴高兴。”
“那好吧,听你的。”孙敦全没有意识到他被陶唐利用了。
“开上你的车,别心疼那点汽油。”
这时门开了,印玉桃回来了,看见陶唐,惊喜道。“喔,陶总在啊?昨天晚上老孙要去看你,我说人家刚回来,哪有时间见你这种穷极无聊的闲人?”
“哈哈,过来混饭吃。不会赶我走吧?”陶唐笑着站起来,握住印玉桃伸出的手。
“看你说的。就怕我们这小庙摆不下你这座大菩萨。说吧,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也不会做,家常便饭没问题。”
“家常便饭是我的最爱。哈哈。”
“那行!你坐,稍等,马上好。哎呀,咋也得喝几杯吧?我去买点下酒菜吧。老孙你这人真是的,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不等老孙说话,陶唐急忙制止,“别,我在家从不喝酒的。应酬都应酬不过来,哪有那种兴致?”
“那我可真不客气了啊。”
“千万别客气,你们平时吃什么就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