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提权建和的事,想看看陶唐怎么说。昨晚虽然批评和安抚了权建和,但陶唐不跟自己打招呼便摘了手下的乌纱,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辛苦了。”陶唐起身,坐在了韩志勇对面,“三件事,第一是钱的事。我看了采购部的单子,五千万兼顾主材和外协件无论如何是不够的,我让财务另外给生产部拨了一千五,可能他们已经汇报你了。公司出了员工自杀的事,心里很难受,跟书记商量了下,决定把欠发的工资一次性补掉,马上就是五一节了,加上本月的工资,是个不小的数目。我向李建国了解了一下,由于燕京的款子已经到账,加上最近销售的回款,钱倒是够。但花钱的地方绝非工资,生产这个大头不能不顾。五千万也只是应急而已。所以我要你准备一个资金平衡会,把近期的收入和支出尽可能地梳理清楚。对了,我问了总经办,兴武说资金平衡会已经很久未开过了,这不胡来吗?这么大的摊子不开资金平衡会怎么行?你来牵头,今后每个月都要至少开一次平衡会,不然肯定出问题。”
“陶总说的是。”提到资金平衡会,韩志勇马上一肚子不快,“关键是营销口的回款计划等同废纸,入口控制不住,出口计划再周密也没用。”
“当然要给营销压力,也要加强考核。平衡会尽快召开,我的意见不要超过明天。今天已经是25号了,一些事情要在节前定下来。”
“可以,我马上安排。不过明天估计够呛,逼得紧了,报上来的水分太大。”
“行,那就推后一天。第二件是成本核算。我周二去了趟东湖,跟魏舍刚、王小如、唐一为都见了面,总的情况不错,悬着的三个多亿的单子基本签了,魏舍刚还拿出了一些新产品……但反映出成本问题,营销口说财务因为价格倒挂一直不批。我拍了次脑袋,凡是争议在10之内的统统签掉。超过10的,再做详细的测算研究。回来后已经布置给了李建国,因为我给了人家一周时间的承诺,相关的测算要在五一后拿出来。这件事你要亲自过问一下。韩总,我感觉到,其实是我的经验,财务的测算更多地建立在理论之上,不是说不对,而是不免脱离实际。比如说,你把所有的开销全部摊进去,结果就吓住了自己,不能干了。实际呢?成本控制肯定有余地,未必就真亏损。还有,市场经济就是这样,你不干,自然有人干,那四个亿的单子我们不取,东湖必定重新选择合作伙伴。这是个思维问题,嘴上讲用户第一,实际总是以我为中心。隐约感觉到,这些年红星市场不断萎缩,跟这个混蛋思维有很大的关系。过去的事不提了,谁都是为了企业,营销有营销的道理,财务有财务的道理,我呢,也有我的道理。我坚定地认为,干活亏损和放假亏损不是一个性质。前者有翻盘的机会,后者则注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们要严控成本,这件事是财务的本行,你考虑一下,拿几条措施出来,凡是价格倒挂的产品,必须用倒逼成本的办法把成本降下来!这件事没什么道理好讲,市场是不和你讲道理的。你来抓,我做你的后盾,哪个环节不通,我帮你打通。不换思想就换人。我已经下决心了。”
“好吧。我照您的指示办吧。”
“再一件就是权建和的事,你听说了吧?”
“没听说。他怎么了?”
陶唐简要地讲了事情的经过,“没来得及跟你通气,主要是因为性质比较恶劣,班子会议研究后,决定免去权建和的职务。老韩,你得空跟他谈谈吧,到此为止,我不想因此分散精力。”陶唐最后一句话含义深刻。
韩志勇理解了陶唐的意思,到此为止的条件是权建和老老实实地接受免职处分,不然他就要“分散精力”了。韩志勇早已想明白了利害关系,“他怎么能这样?陶总,不会搞错吧?这小子跟了我多年了,能力不错,人也可靠。”
“不会搞错。债主还等着拿钱呢。郭主席已经做了缜密的调查,事情其实很简单,一点不复杂。老韩,这件事给我很大的震动,像权建和这样利令智昏的人肯定还有,免掉他,也是给其他人一个教育。本来我是想在文件里写的明白一些的,赵书记有顾虑,我理解,他的顾虑是成立的。但我们必须汲取教训,问题出在财务口,你呢,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范围讲一讲,请大家不要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犯糊涂。我这个人性格不太好,很讨厌损公肥私吃里扒外,工作上有失误不要紧,能力欠缺也可以提高,那种错误绝不容忍。”
“没有管好下属,我向您检讨……您批评的是。”
“检讨就不必了。加强管理吧,还是要从制度入手,这就是我恢复资金平衡会的本意。凡是资金平衡会上定下来的内容,就等于通过了预算,你批了就算数。只有资金平衡会之外的大额支出,再报你和我审批,不然我们就成了签字机器了。昨天下午有几笔额度很小的已经经副总审核签字的款子都找我来签字,还说是财务部要求的,这就不正常了。”
“是李建国要求的?这个人就是没担当。”韩志勇毫不掩饰对财务部一把手的不满。
“大概是权建和的事引出的吧。还是要把规矩立起来,咱们这样大的企业,开门一天,少说要花出去百十万,如果事事都要我这个总经理签字,怕是累死我也管不好。”陶唐的语调很平静,但韩志勇听出了其中包含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