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风凌渡北门,守夜的两名士卒正昏昏欲睡,忽然被一阵隐隐的嘈杂声吵醒,攀上女墙往外一看,只见打北面来了一支人马,一百人上下的样子,火把齐明,待这队人走近了些,才看清了打着的旗号正是“蔡”。
“那是……是将军的旗号!”
“真的是!将军追姓关的小子回来了,肯定是大胜……呃呃……不对啊!走时一千人,怎么,怎么就……就这点人回来?我明明记得是一千人的,其他人呢?老何,将军他……他总不会是……败了吧?”
“兄弟,你别吓我……”这名士卒突然说不下去了。
惨!
近了,更近了,映在这哥俩儿眼中的,只剩下了一个“惨”字了得。
斗大的“蔡”字旗只剩下了中间的一个字,边边角角全光了,迎风飘摆着好不寂寥。
一个个士卒耷拉着脑袋,盔歪甲斜,拄着兵器当拐杖,跑得一步三晃,好象随便一阵大点的风就能把他们吹倒。
还有几个被人搀扶着。
跑在前面的几名士卒抬着一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担架,上面躺了个人,蒙着染了血花的白布看不到面孔。
“将……将军呢?!”
两名守夜的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中滋生。
难道……
“准备开城门吧。”
“千万……可别像你我想的那样,真要那样,就……老子前几天才娶的媳妇,可不想才几天就让她守寡……”
“放心吧,就算是将军真出了事,咱们风凌渡还有一千五百大军呢,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两人说话时,下面那队人马已经到了城下,从队伍中一前一后走出了两匹战马,当先的那人冲着城头扯着嗓子喊道:“开门!快开城门!将军中了贼子的歼计,我们,我们……快找医者,将军他,他不行……啊!贼人就要追上来了,快开城门!”
“开门!”
“吗的,磨蹭什么呢,想老子死啊?快快开门!”
身后,一百来人骂骂咧咧,一脸的惊惶,有些人还不时的向背后的黑暗中望去,似乎黑暗中有什么恐怖的存在。
“杀!”
“杀啊!!!”
远远地,若隐若现的喊杀声传了过来。
两名守夜的士卒不由一激灵,再仔细向城下那队人看去,左边的士卒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道:“我的天,居然是王大虎那魔鬼……没错了,是咱们的人,前面喊话的那个我认识,是王大虎……快开城门吧,晚了这王八蛋非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不可,你小子媳妇也得守寡……不好!有追兵!快,快,去叫醒兄弟们,开门!”
另一个士卒很可能也多少听说过王大虎的恶名,再一听有追兵,顿是一缩脖子,紧忙跟着那名士卒下了城楼来开城门。
“吱吱~哐!”
城门大开。
“王大虎,将军他人呢?”
今夜负责守城的牙将田成带着人迎了上来,和王大虎打了声招呼,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蔡彝的身影,不禁劈头问道。
“在这里。”
几名士卒抬着担架走了过来,掀开败布,下面的一张脸可不就是蔡彝。
只是,一张脸染满了鲜血和泥土,看上去分外的狼狈,胸口弱弱的起伏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
“将军!”
一声悲呼,田成更是急了,远处的喊杀声此刻也更近了,再不敢耽搁,“快!快进城!医者,快请医者!将军他……”
也顾不得迎王大虎进城了,田成急转身,匆匆地向城门跑去。
“嘿嘿!”
忽地,一声冷笑从背后传来,田成就发现对面自己手下的眸子中惊愕浮现,紧跟着身体莫名的一痛,感觉一个冰冷的硬物破开自己的后背的盔甲,既而钻进了身体,从前心又钻了出来。
一点点低下头,映入眼中的,是一截染着鲜血的戟尖,艰难地扭过头,只见一少年正擎着长戟的另一端,田成有点印象,正是刚才跟在王大虎身后的那人,只是刚才心忧蔡彝,少年又低着头,没看仔细。
这会儿终于看清了少年的面孔。
关索!
中……中计了……
田成脑子短暂的清明后,脖子一歪,瞬时没了生气。
关索长戟一震,将田成的尸体甩飞,身后的李延等一百来人如虎似狼,挥舞着刀枪向那些还在愣神、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风凌渡守军扑了过去
“杀!!!”
……
担心着蔡彝的安危,郑禹又一夜睡意全无。几名牙将陪着闲聊,说道起来都觉得主将蔡彝这次太冲动了,不应该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冒冒然地就率军追击,有道是穷寇莫追。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些人等消息等得愈发心焦。
心中不好的感觉愈发的强烈。
“当初就该拦下将军的……”
郑禹叹息了一声,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话,当时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蔡彝根本听不进去,之前如此,更何况是在又折了庞文之后。
忽地,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一名牙将的叫喊声响了起来,“郑将军,不,不好了,贼人杀进城来了!”
寂静的夜晚,这牙将的声音显得尖锐而又凄厉,再加上所喊的话实在是过于骇人,几名牙将早已惊得像兔子般跳了起来。
郑禹也是大吃了一惊,一哆嗦,桌上碗里的酒水洒了出来,一阵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