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二十二年,册立四皇子为太子,赐婚蒋天凤为太子妃。封大皇子为梁亲王,赐封地邺城。封二皇子为敏亲王,赐婚大学士程家三娘为敏亲王妃,封三皇子为诚亲王,祭酒许家五娘为诚亲王妃,驻守宁西,封五皇子为安郡王,封六皇子康郡王。
礼部和工部一接到圣旨,上下皆动了起来。工部修缮亲王府,礼部安排人员完成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这些人精儿似的自然明白陛下这一系列的旨意是为何,所以在忙碌的同时也不忘着重关照太子太子妃这里。
与赐婚圣旨同时到达蒋府的还有两位教养嬷嬷,因此在别的新嫁女一心绣着嫁衣时,蒋天凤却成天的跟嬷嬷学习宫庭礼仪,疲惫不堪,另一位嬷嬷每天守在厨房做着各亲养生汤水,倒也没让蒋天凤天色不佳,本就水嫩的肌肤更如乳凝一般,隔近了仿佛都能嗅到奶香一般。
颜小月用尽方法,终是将凤姐儿留到了十八岁。朝晖二十四年,秋,九月十六日,易嫁娶、易动土、易远行,凤姐儿一袭翟衣,素质,九色十二等,并素纱中单,黼领;朱褾、襈,亦通用罗壳;蔽膝随裳色,以鲰为领缘,加以文绣,;大带,纰其外,上以朱锦,下以绿锦,纽约用青组;以青衣,革带,青袜、舄,佩、绶加青饰;白玉双佩。首饰花九树,小花如大花之数,并两博鬓。
颜小月含泪看着眼前的人儿,这是养在身边十八的女儿,一朝就成了别人家的。这庄重的礼服穿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成即端庄又威峨,这是与自己成亲时截然不同的嫁衣,这青色的翟衣穿在身上,颜小月感觉不到婚嫁时的喜庆,更多的是一种仪式,一种责任。
母女俩相对皆泪眼汪汪,在蒋思言沉着声音说出:“望尔恭顺慈和孝敬仁明。”时,颜小月的眼泪那是止也止不住的往下坠,哽咽得说不一句话来。
蒋天凤的眼泪也是成串的往下掉,将敷在脸上的脂粉冲出了一条泪线,蒋思言拉了拉颜小月的袖子,颜小月才忍了下来,拭了拭泪,扶起蒋天凤,又拿出帕子帮着她擦掉眼泪,哑着声音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妆都花掉了,等会在轿子里记得补一下。凤姐儿,嫁人了不比在家里,遇到事要多想想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太子性子温和,你也要投桃报李,不可失了风度,但也要记住,别太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这话虽然已说了无数遍,可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花儿一般的女儿,要嫁进那个冷漠没有人情味的皇味里,颜小月心里生出十二万分的后悔来,早知道不管怎么样也不答应祈安宁的。
看着站在一旁的太子,颜小月压了压声音,“凤姐儿在家被我们娇惯坏了,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希望太子多多包涵,派人告了我,我来教训她。”
太子忙在一旁躬身道:“岳母大人放心,女婿定会护着太子妃的。”
泪水迷了颜小月的眼,已是泣不成声,一旁的蒋思言忙给全福娘子使了个眼色,全福娘子上前道:“郡主,吉时到了,可别错了吉时。”
蒋思言上前扶着颜小月,对着太子两人点点头,看着一对隆重礼服加身的壁人在蒋家兄弟的护送下渐渐远去。带着十里红妆,二百四十抬妆奁进了东宫,开始新的生活。
出人意料的,第三日,太子陪着新任的太子妃回门,身后跟着十二辆马车,蒋府众多仆从搬了大半个时辰才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完。于是皇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以后的风向都往哪边吹了,蒋府的荣盛也一时两无。
为蒋天恩婚事前来说亲的人每日都踏破了门槛,门房直接用一个大竹框来装帖子。
翌年,蒋天思两兄弟齐齐考上庶吉士,蒋天恩进入史部历练,慕天兴进户部。蒋天麟再次出门游学。冬,蒋天恩娶瑜亲王祈连玉yòu_nǚ为妻。
朝晖二十六年五月,蒋天凤诞下皇孙,满月时册封为皇太孙。
朝晖三十六年,祈安宁退位,太子登基,翌年改年号淳真元年,太子妃为后,柔妃为柔太妃,淳真帝生母为太妃,留下圣旨不允许封太后,朝晖帝的所有妃嫔皆葬入妃陵不得入帝陵与他同葬。然后带着近卫迁到了西郊的避暑山庄,与蒋思言夫妇,慕子归为邻。
在皇城外西郊的避暑山庄或郡主府或月华庄,能时常看到三个老头子,一个发丝雪白,一个两鬓斑白,一个头发青乌,伴着一个********,或手谈棋局,或烹茶品茗,或听乐赏舞,含孙弄饴,悠悠时光中,竟是分外和谐。
淳真三年,四个近七十岁的老头子老婆子,精神抖擞的蹬上南下的官船,在祈安宁的倡议下再一次远行,带着十四岁的太子,一走便是三年。
淳真二十年冬,大雪纷飞,月华庄盼月楼的慕子归房里,四角碳盆里的银丝碳尽情的肆放自己的热力,将这寒冬的雪夜烘得有如暖春一般。
坐在床边杌子上的颜小月却觉得掉入寒窿一般,止不住的颤抖,握着那苍老有如枯藤一般的手,“子归哥哥,你醒一醒,不要睡,好不好?”
慕子归本已闭上的眼眸再一次睁开,浑浊的黄色眼里流出一行清泪,“小月,不要伤心,我都八十四的高龄,不管到哪都可以说是长寿了。这么多年,我真的知足了。但如今我撑不下去了,前两年如雅就带着母蛊已经去了,我一直撑着,身体已是油尽灯枯,如果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