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君见只身回到瑞华,他并未改名,他依旧还是胥君见,他依旧带着在纵横书院中习惯的温润的假面,他的雄心依旧未改。他原先抱怨命运的不公,如何他这样的天纵英才却无父无母出生低微,而现在他想出人头地,却不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他胥君见有多么的优秀,而是为了给一个男人看,给那个他始终爱着的男人看。他,胥君见,纵使没有他徒弟的身份,也能名扬天下。他要在成功之后,以和他同样的身份再去接近他,那时,纵使仍旧是禁忌,却也容不得人再说他分毫!
这一切,在看到那个叫韩宇的男子之后出现了些微的动摇。像,很像,一样的低调中张狂,一样的心忧天下间带着几丝悲悯。那种他骑在马上挥着滴血的长枪,指向匍匐在地上的自己,俯视的目光中是睥睨,没有悲悯。他承认,自己被征服。而如今,他要征服那个骑在马上的王者,让他为自己臣服!
秦穆雪写道,“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既无风雨也无情。”
字迹秀美,语意洒脱。
“秋深了,在归家的途中遇雨,而未带雨具。同行之人皆奔走而回,仓皇狼狈,”一位司仪说道,这位司仪年事已高,心境颇为豁达,他眯着眼睛微微摇晃着头,好像在品味,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开口继续道,
“我自不和他们一般,回头看去,雨意萧瑟,抬头看前,大雨飘飘洒洒。众人皆奔走,唯有我有闲心左右瞻看,吟啸徐行。”
“过不多时,天气转雨为晴。身上已湿泞,但又如何?回首刚才下雨之地,回家吧,管他下雨还是天晴,我自是我。”
“好诗!”
自我解说,自我陶醉一番,司仪为之中的豁达所折服,还要继续说道,却听到半空中传来一句话,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解的妙啊!”司仪惊喜的点头,望向二楼,却看见二楼中间撩开的帘子内是一个绝色的少年。
“韩宇?”底下有人惊呼,少年颜色不便,留下一句话后有退入帘中,聚集了众人目光的帘子阻挡了他们的视线。
“果然只有韩宇才能一语道破诗中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句子,更胜三分啊!”
台下有人低声语,一语引起众人相和。站在台上的秦穆雪像被孤立在孤岛,一个人独立成一个笑话。
“秦穆雨!”同一个名字闪现在不同人的心中,出自不同人的口中,有笑意有咬牙,有纵容有爱慕。
“第三十七位,韩宇!”
激动人心的名字再次响起,秦穆雨早就在台下准备好。在刚才薛烛便告诉她,在诗文比赛她的位置不是垫底,而是排在秦楚寒之后,也就是,秦穆雪之后。是以刚才秦穆雨才会突然发言,落了秦穆雪的脸。
秦穆雨和秦穆雪的目光在台上和台下相逢,一个端的温柔的笑容眼中全是恨,一个摆着可爱的笑意眼中全是玩味。
“你会写字么?”
两人擦肩而过时,秦穆雪微笑地说道,在外人看来是绝世美女和小公子暧昧的邂逅,或许是宿命将这两人安排到敌对是个恶作剧,让他们慢慢相爱相杀。但其实呢?两人是恨不得杀了对方,但是爱?那种东西是少时秦穆雪用来戏弄秦穆雨的玩具,而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了。
“不会。”
秦穆雨也微笑着点头,还微微退后给秦穆雪让开道路,不知觉间展露出一份爱惜。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个惊才艳艳的少年公子能写出如何的传世佳作,之间少年笔走龙蛇,纵笔挥毫间不一会便写出了一副字。众人翘首以望,只有二楼的薛烛和端木黎两人并没有去看,而是一个嗑着瓜子,一个顺手摸着不知何时又出现的白猫。
“小家伙的字,真的?”
薛烛慵懒的笑声里明显是憋着笑的,端木黎冷声地回了个“嗯。”
“真想知道那些满怀期望的人们看见小家伙的‘鸡爪字’是什么感觉?”
端木黎嗑瓜子的嘴停下来,小案上已经堆满了人头高的瓜子小山,他清冷道,
“若是我上去帮他写,就能让三国的人毒闭嘴。”
薛烛不置可否,举起小猫咪看着猫咪眯起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喵咪喵咪软绵绵地叫着,
“小家伙不会让的,而且,就算小家伙字不好看,那内容足够惊艳世人。”
“纵横书院的标志,要换了。”
薛烛越说越满意,与有荣焉,似乎站在台上挥毫的不是秦穆雨而是他自己一般,笑的无比满足,
“若是有财力的比试多好?唉,可怜我空有敌国之财却没有用武之地。”
“马上就有你展示的时候了,琴棋书画比试完便是墨竹的出阁。墨竹用了她所有的比试来对你述情,‘纵被无情弃,不能羞’。你要砸多少钱都可以,金山银山。”
“端木黎,你明明知道我对小家伙的情谊,还故意说出这种话,还真是不可爱啊。”
“我对你,可爱什么。”
“啧啧,不过就算你这么说,也不会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