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夸耀,只是事实。而秦穆雨是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似乎那字的去处她毫不关心,也如同和她无关。这等大气,这般淡定,又是如此的才智近妖。诸葛临云暗自摇头,若不是他是个男子,他都要认为他是那“绮卓女神”了,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男子还是让他充满了兴趣。
“耀云镇边将军姜照冶,在此,谢过韩宇。”
二楼最里的阁间中突然传出一个雄浑的声音,语调低沉却声声入耳,让人心都是一颤。姜照冶?他来了?不对,是他果然来了。
姜照冶只说了一句,未撩开那门帘,未露出一面,也未有继续的声音。就像那句话他没有说过,一切又归于平淡。
“小家伙,”一个慵懒中带着笑意和满意的声音悠悠响起,让人不能忽视了这位大爷,“爷的半数家产,定是你的了。”
秦穆雨在对别人出声时还作礼,到了薛烛这个,她只给了一个白眼。眼白朝天的那种。
“人也是你的了。”薛烛语不惊人不休,撩开帘子笑的暧昧,明黄色的衣衫在楼内刺眼的紧。
秦穆雨和众人还未开口,从那阁间中又传出了一个冰冷的声音,接着薛烛就被一把拉了回去,帘子飘飘荡荡慢慢又将屋内遮了个严实。
“小宇,是我的。”
哇,今天真是又新闻可看啊!一个惊才艳艳的男子,一个传言中端木黎的男宠,竟然激的薛烛和人相争?那个冰冷声音的主人是谁?韩宇如何就是他的了?
这样的花边新闻,对于很多人来说比秦穆雨的琴棋书画如何更让人津津乐道,怕是过不了一天,秦穆雨的花名就比她的文采传的更远。
秦穆雨终于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下再坐不住,其中她还感觉到了两分刻骨的视线,其一是咬牙切齿的秦穆雪,其二是恨的双眼含泪的墨竹。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秦穆雨不等司仪说些什么,直接长身而下,而沿途中各人都不自觉地给她让道,就像皇帝上朝,百官肃立。秦穆雨端的是出了一身霸气,一身大气。
奇才之名,将与她的名字一起,响彻千秋!
秦穆雨感觉有些累了,她的脚步慢悠悠,看着那通向二楼的台阶,突然不想走了。台上诸葛临云和几位司仪,不知道乱掺和什么的太子和薛烛在对那副字的归属问题,争论个不停。众人的目光有的落在她身上,大部分还是转向了台上。
“本公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很多的钱。这毕竟是瑞华,要就这么空手套白狼带走这一幅不止千金的字,诸葛公子可是在说笑?”
“薛公子误会了,纵横书院当然不会做出这般和土财主强盗无异的事情……”
声音似乎渐渐远离,秦穆雨感觉一个人站在时光里,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要安稳的生活?别人逼的她不得安稳。她名扬三国?她却是想要简单朴素的日子,待拿到解药之后,隐居山中,慢慢老去。但是现在的一切都由不得她,复仇的火焰熄灭后,她的世界曾经苍茫一片。
自己是谁?重生而来,她还是秦穆雨么?她要做什么?报复秦穆雪么?她快乐过,张狂过,受过苦受过侮辱,在她将自己高高扬起之时,却突然有种深深的迷茫。她在怕么?怕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自己仍是只能复仇度日,那么仓皇。她在怕么?她在怕一切都是虚妄,所以一切都是无所谓般的纵容,说是不在乎,其实是怯懦的自我保护。不让别人入心里,就不会伤心难过。
这一切突如其来的脆弱,说到底,还是因为想起了林音——前世唯一一个和她朝夕相处,可以让她打开心房称作朋友的人。他教了她很多,照顾她很多,让她有了安定之所,让她有了治理之能,最后,她却还是把他气走了。
若是,那时候她不执著于复仇,是否会不一样?她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他所教的琴棋书画。纵使她知道生命短暂,在前世,她又何尝屈服?她只是从始至终在怕,她明白自己内心并不如外表的坚强,她守着唯一的光,就奢望着永远。
秦穆雨一人坐在台阶下,不上,不下,坐在阴影里,坐成一个剪影,取名萧瑟。
如何琴棋书画?那个真正才智举世无双的男子,已经弃她而去她。她此时才知,不是不遗憾,不是不后悔,只是,一切早已晚了。
身旁突然有人坐下,在黑暗的侧影里,男子的脸仍旧是清冷而绝色。
“小雨。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怕。”
端木黎只是轻轻挨着她,用自己冰冷的体温试图去捂暖秦穆雨突然凉下来的心。端木黎总是如此敏感,不加戏弄,不多言语,却总是出现在她最需要的时刻。果断地要赶跑她的寒冷,如此长驱而入地……想要攻占她的心。
“愿意爱你的,自然会留下,就是离开,也会回来。”
当冰冷的唇瓣贴上湿润的眼角,秦穆雨才发现自己是哭了,真是窝囊,她心下暗道,却没有拒绝。这次,就让她放松一下。良久,在秦穆雨已经重新振作的时候,却听到端木黎的喟叹,
“小雨,你有我,你一直有我。”
她的眼角似乎又湿了。笨蛋,坏人,过分。秦穆雨却说不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