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十五岁,花一样的年纪,那时的何小皖还是长发,梳着高高的马尾,在班里也是那红嚣张跋扈的女孩子,她认为大多数人都是肤浅的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
那时候,何小皖有喜欢的男生,当然,更多的是一大群追求者,她的生活其实就是和普通的富家千金一样好,爸爸也那么疼她。
可是,噩梦打破了这份平静。
在一天放学过后,何小皖,没有回家。父母找遍所有她可能在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直到后来,何家人接到了绑匪的电话。声称他们的宝贝女儿被绑架了,用200万换人,不然撕票。
何妈妈心心念念自己的女儿,没办法,让人去了约定的地点交了钱,也偷偷报了警,后来女儿回来了,绑匪也抓住了。当时何小皖躲在警车角落里瑟瑟发抖,她的长发遮住了脸庞,遮住了她的神情。绑匪头子下车时对她嘲讽地笑了笑,然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何小皖当时一时疯了,抓起手边警察身上的警棍就敲过去。
警.察反应过来时,还是慢了一步。绑匪头子的脑袋被她狠命的敲击打出了血,可是她还是没有停下,她满脑子都是那个人淫.笑的模样,她真的很想杀了他!警.察抓住她,夺走了那根带血的警棍,她还拼命地想要挣脱,对他拳打脚踢。
尽管,那个人倒地后再没有站起来。
鉴于她的举动,她被带到医院进行了心理检查,后来为了平稳她的情绪,不得不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他们压根就没想过,她的感受。被男人凌辱的感受。
何小皖醒来后,整个人都呆滞了许多时日,妈妈告诉她,那个人已经死了,在住进监狱后第二天就因为脑中淤血阻塞血液流通死亡了。那是她的杰作。她坐在病床上笑了起来,然后柔声说:“妈,我们回家好吗?”
回家后,她放了很多水在浴缸里,然后整个人都泡在里面,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身体,被人吻遍的身体。她一边狠狠搓,一边死死地扣着毛巾,指甲翻过来都没在意,她想要把自己洗干净,想要去掉那个人的味道,可是怎么都是那个味道,沐浴露全都失去了香气,怎么都擦不干净。
终于,她狠狠拍了一下水面,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在里面,大声哭起来。身上搓掉皮的地方在热水里发烫,隐隐作疼。
...
何小皖说完,安静地看着身边默不作声的方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已经到胸口了。她的手滑下来,捏着发尖看着。她刚才看完了信,决定下楼来跟他说清楚,说清楚了她就不觉得欠他的了。
早该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小皖。”他很久才看向她。
何小皖两手在空中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不屑地笑:“别同情,也别安慰。”
别让我看起来那么脆弱。
我给你看了伤口,你别想要去触碰,轻抚,那样,会让我更难受。
方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单纯的,拥抱。不想给你压力,不想去同情,只是心疼,仅此而已。
何小皖在他怀里笑,羽绒服摩擦发出的声音嘶啦嘶啦的,“方祎,你应该找个干净的女孩,我这种人,不说我结婚了,就算没有结婚,也是配不上你的。”方祎闭了闭眼,睫毛上结雾了,模糊不清。
方祎走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我会保护好你。这是承诺,他方祎第一次对女生做的承诺。
何小皖抿嘴,舌头滑过上齿,一步一步上楼梯。
她那天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然后,陈丽给她默默擦了药,没有多问。何小皖在卧室里躺了好几天才出来。出来过后,第一件事就是出门剪了头发,当留了十五年的长发在理发师手中被“咔擦”剪断时,每一声她的心就抖一下,后来,她一直都是短发,还是原来活泼的样子,不过,更多了些安静的气息。
从那以后,她对男生多多少少有抵触,连亲戚家的哥哥弟弟们都不能碰她。
后来,她被班上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在洗手间吻了,和女生接吻的感觉不是很反感,但是她有些慌张。
“小皖,我喜欢你。”那个女孩说。
“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何小皖记得那时,她听到这句话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真的很难过,就跑出去了。再后来,那个朋友就一直躲着她,她觉得很尴尬,就没有再待在那个学校,转学过后,她发现自己有时候看到班上的女生,不自觉就会去看她们的嘴唇,会想象怎样的唇接吻起来更舒服。
大概,是疯了。
她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于是,她又开始试着与男生接触,高三那一年,她颓废得不像样。学会抽烟酗酒,学会化浓浓的妆容。不过,她在学校和回家之前都会恢复原来穿校服的样子,喷一下香水去掉烟酒的味道。开始撒谎,不回家,在外面玩到凌晨。
直到后来发现经期不对,去买了验孕棒,看到两条杠的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马桶上。再后来,她拿零花钱找了家私人诊所,偷偷地把孩子流了。
她仍记得,看到那大大小小的血块从自己身体里脱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要虚脱了,可是还是用力地哭吼出声。
之后,她好好地养身体,戒了烟酒,也很少出门。一个暑假后,她不顾父母反对,来到明湖大学,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了